沈清棠隻能默默跟著,過了會兒見是往城門方向走,鬆了半口氣。
還有半口氣吊著是怕出不了城。
清晨來時隻需要過西外城的城門,內城門是開著的。
現在這個時間內城門也落了鎖,也有士兵看守。
還沒到內城門口,沈清棠就速度越來越慢,雙手撐在後腰上。
縱使這一個多月經常爬山鍛煉,原本營養不良的身體還沒補足又懷著孕,一天走這麼多路有些吃不消。
季宴時不知道是聽不見她腳步聲了還是怎麼,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沈清棠不好意思,再快走幾步跟上他。
走不了多遠又慢下來。
反複幾次,季宴時大約是嫌她走得慢,伸手要抓她肩膀,手剛要碰到她肩膀,停了會兒,又往下落了落,摟著她的腰一躍而起。
沈清棠後知後覺地問季宴時“你這是憐香惜玉?”
“你是不是怕我摔著?”
季宴時還是沒回答。
沈清棠也不想再開口,因為她發現這個姿勢也沒比被揪著肩膀拎著飛舒服多少。
季宴時明顯不喜歡跟人有肢體接觸,明明摟著她,身子又非要跟她保持距離。
他彆扭不彆扭沈清棠不知道,反正她很彆扭。
若不是體力實在不支,她寧願慢騰騰自己走。
季宴時速度很快,不停地在房頂上跳躍。
對沈清棠來說,跟吊著威亞飛差不多。
過了最初的驚恐,心跳漸穩,甚至敢低頭往下看。
北川的房屋大都不高,內城的樓最多也就兩三層高。
很容易就能實現俯瞰全城。
當然,大晚上視線受阻,也看不太遠。
沈清棠頭一次以這樣的視角看自己未來要生活一段時間的縣城。
整個北川以內城為中心一分為二,沈清棠要去的地方是西外城,也就是說隻能看半座城。
除去內城比較繁華的這幾條街,就是流民區,流放的流。
流民區很大,住宅稀疏,兩極分化很嚴重。
靠近內宅的幾條街,住宅豪華程度幾乎不次於內城。
犯流放罪的往往是一個家族裡官位比較高的人。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破船還有三斤釘。
罪魁禍首路上的苦非吃不可,一旦到了流放之地安頓下來,總歸有些親朋好友會寄點金銀細軟,日子不會太難過。
但,被牽連的其他人,尤其是平時日子就不算好的旁支,到了流放之地,才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些人大都住在幾條街之外的貧民窟。
貧民窟的房子有石屋有木屋還有茅草屋,大概不舍得點蠟燭或者油燈,大半貧民區隻有零星幾點光亮。
“咦?”沈清棠剛出內城就在其中一個院子裡看見了沈清丹。
大伯家搬家了?
不待沈清棠細看,季宴時已經拎著她躍到前麵的屋脊上。
再回頭,已經看不見剛沈清丹。
看錯了?!
有輕功卓絕的季宴時,不管內城門還是外城門顯然不再是回家的障礙。
不多時,季宴時拎著沈清棠回到山穀裡。
遠遠就看見家裡燈亮著。
沈清棠的表情不自覺地緩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