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沈思行的視線中,沈思行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
已經是晚上十點。
身後,是人聲鼎沸觥籌交錯的宴會。
而麵前,昏黃街道兩側,那些鬱鬱蔥蔥的綠植裡,隱匿著盛夏的蟬鳴。
一聲又一聲。
沈思行忽覺有些…寂寞。
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精致的中古純銀煙盒,純銀為胎,紋飾立體,做工考究。
典型法國的琺琅製作工藝。
盒子向右劃開,裡麵隻裝有一隻紙煙。
嚴格來講,沈思行並不是一個喜歡抽煙的人。
他自製力一向很強,除非迫切需要冷靜的時候,才會將這根備用煙拿出。
沈思行正欲拿出香煙的手頓了頓,歎口氣,眉頭微微蹙起。
想要將煙盒放回,但一低頭,卻見自己的身影被路燈拉的老長,看著地上那個形單影隻的倒影。
腦中浮現出剛剛夏清和那男人相互打鬨的場景。
心中那說不清的煩躁更濃。
下一秒,發出一聲火石與打火輪摩擦的聲音,火苗燃起。
煙霧頓時遊蕩四周,飄飄蕩蕩,將沈思行的麵容隱沒。
在這片煙霧中,沈思行忽的想起兩年前。
也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夏清的那一天。
自己狼狽的趕去酒店取回衣服,正準備結賬的時候,酒店的前台小姐卻告知房間的費用已經結清。
這是他從未想過的場麵。
像他這樣的人,並不是沒有交往過其他的女孩。
吃飯、逛街的消費,幾乎像是默認了他來買單。
他習慣性的付錢,她們也心安理得的接受。
這家酒店一晚的費用並不便宜,沈思行也看過賬單,加上一些酒水的費用,總計在五千多元以上。
對於普通人來說,並不是一個小數目。
沈思行想到自己在她手機上看到的那些消息,目光又落在自己這些被退回來的衣服上。
腦海中的夏清,和真實的夏清好像正在逐漸分離成兩個不同的虛影。
一個是他最熟悉不過的極儘沉迷物質中的女人,一舉一動都有所圖。
而另一個,是會頂著剛紮過針的手,開車大笑著帶自己去看祥瑞風馬,那個格外嬌憨明媚的女人。
整整一天,他總是會想起前一夜與那些各式富二代聚在一起應酬時候的場麵。
與最後夏清淺笑,而後不告而彆的機場。
兩個場景相互疊加。
莫名的,他的心像是被一根看不見的線牽引。
高高懸起。
特意查了夏清飛往bj的那班航班,在落地的那段時間,沈思行竟第一次覺得時間如此難熬。
她應該要給自己解釋一下的。
於是沈思行不住的看著手機上的消息,就連每一次的震動,都會飛快查閱。
可都不是她。
終於在結束一天的工作後,沈思行還是躊躇著捏起手機。
斟酌半晌,對話框裡的話反反複複的編輯、刪除、再編輯。
律師的嚴謹在此刻被運用到極致。
最後敲定四個字。
【到家了嗎?】
可在這四個字發送過去的同時,一個鮮紅的感歎號隨之出現在一旁。
心中那根看不見的引繩,在這一刻就像是被綁上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