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有了接下來的事，她將圓圓的畫當做自己的畫，然後讓程越以原創的方式在網上發布。”
“並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多說什麼。”
“直到…圓圓在網上發了那條微博後，她哥哥才知道事情原來是這個樣子。所以停更了好久。”
“但後來…他還是像沒事人一樣，繼續發布作品。”
夏清的眉頭蹙了起來，“她哥哥不在意這些，不在意自己妹妹會陷在什麼樣的地步。他…不在意她。”
沈思行靜靜聽著，隻是在察覺到懷中人的情緒有些波動的時候，會適時安撫性的拍拍。
“我…可以明白程欣。”
夏清的聲音有些艱澀。
“因為想要得到關注，所以在某一方麵突然被人看到，就會格外珍惜。”
“但…”
沈思行抱著夏清的懷抱收緊兩分，須臾，才淡道“你覺得對圓圓不公平，對嗎？”
夏清語氣一滯，他總能一眼就看出自己的想法。
“是，如果我是圓圓，絕不會滿足這樣的解決方式。”
夏清坦白，她看過網上那些評論，像潮水一樣鋪天蓋地的指責一個還未成年的女孩。
程越的一個道歉能怎麼樣呢？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樣？”沈思行忽的有些好奇。
夏清想了想，才接著道“我想要他們真心實意的道歉。在網絡上，在現實中。”
“我想要他們嘗到和我一樣的痛苦，被網暴，被排擠…”
“可我不是圓圓，也不是這次事件中的任意一個人。”
“我是他們的老師，站在客觀的角度上來講，我需要考慮到兩個學生的未來。”
“這才是最讓我痛苦的事，做錯的人明明是一個有著是非分辨能力的成年人。但他所要付出的代價，卻遠遠小於我的兩個學生。”
“彆多想。”沈思行淡道。
夏清垂下眸，“我知道，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課題，你已經做到你能做的。”
見夏清還是有些苦悶的樣子，沈思行又緩緩道“在我念書的時候，我的老師講過一句話。”
“不要對法律抱有太高的期待，雖然每個人總是會對這個職業抱有過高的憧憬，以為法律可以解決所有的事情。”
“但這本身就是一種狂妄。”
夏清的眸子閃了閃。
“法律一方麵在某種程度上保護弱小，另一方麵也是約束權利的擴大。”
“它是中立的，太過強大，和太過弱小，都會影響天平的平衡。法律的作用就是保證每一個人都可以得到相對的公平。”
“人心總會有一杆稱，那是原始的、來自道德的約束。”
“但既然已經走到中立的位置，就隻能壓製一部分的情感，做出對每個人都相對公平的決策。這就是秩序的外在力量。”
“程越會為自己抄襲的事情道歉，陳圓圓會得到公正，至於程欣，不管她如何說服自己的哥哥，但可以想象，她再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關注了。”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沈思行將夏清轉正在自己麵前，專注地看著她，認真地解釋著。
夏清沉默，沒有說話。
隻是在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茶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絲波動。
“謝謝。”
夏清聲音弱弱的，像是迷路的孩子終於回到家時，那股迷茫消散後的疲憊。
沈思行心覺憐惜，將她擁入懷中。
有心轉移話題，輕鬆道“是嗎？那你準備怎麼謝？”
沈思行的聲音嗡嗡地，從他起伏的胸膛傳進夏清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