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梯上,白骨立起,整個骸梯忽然縮成一團,凝聚出一隻巨大的骨質獨角,然後好似巨龍抬頭般,將那根猙獰的白骨獨角向上頂出。
轟!
白骨獨角猛地撞上逐夜城,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威力。
其上的力量,已經超出了涅血境,達到了一種恐怖的境地!
噗……!
僅僅一息,身處獨角上端的人族儘皆重創,不少九山種子直接從上麵栽落下去,生死不知。
重明的一氣大手印竭力握住巨角,試圖穩住眾人,但根本無用,隻是讓他的胸口再添猩紅。
一旁的虛天藏口角溢血,雙手上乍現純白火焰,熾焰之力焚燒開來,也難撼獨角餘威。
不僅如此,巨靈族和夜月族的修士亦是墜落大片,蟄被數十顆暴起的顱骨咬上,不得已斷去了一臂;而鴉鴉隻能再次化作烏鴉,揮翅而上,避開震蕩的骸梯。
一瞬間,四族修士死傷超過半數。
更可怕的是,原本合攏的地淵再次張開大口,無邊怨氣衝天而起,帶動底下沉積的屍氣,彙成汙穢的氣浪一擁而上。
同刻,一旁沉寂多時的三條冥幽夜流亦是猛然躁動,翻湧著噴出如海的陰氣,彙流而來。
異變的骸梯上,血焰顱骨桀桀怪笑著,好似惡鬼複蘇。它們以四族修士的鮮血為引,不斷吸收著上湧的穢氣。
怨氣、屍氣、陰氣在血焰顱骨中交融,凝煉出一種無比詭異的孽力,然後順著白骨獨角爬上,消蝕著逐夜城上的血氣薄膜。
驚亂中,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在方才噴薄的陰氣中,有一塊殘碑飛出,頃刻間化為了齏粉。
也就在此時,顛簸中的猿空忽然渾身一顫,一絲灰意爬上它的眼眸。
它那一身如火的金毛,在瞬間變成了枯敗的灰色,體內的血脈被強行改變,就連那潛藏在最深處的一絲滅日金猿血脈,也被轉眼吞噬。
低沉的怪笑響起,似哭似嚎,猿空的身軀驀地拔高數丈,但其上血肉卻在迅速消失。
隨後,它的額頭上破出一根獨角,背後則生出一對骨翅。
“猿空!”緊緊抱住骸梯的狐小玉驚泣一聲,一連串的變化太過突然,等它反應過來時,猿空已然失去了生息,化作了白骨模樣。
“奪……奪……魂?”鼠壞顫顫巍巍,牙齒直打哆嗦,躲在後麵不敢現身。
“吼!”
像是積壓了千年的怨恨,猿空仰天惡吼,兩團血色魂火自它眼眶升起。
緊接著,一圈渾濁而死寂的氣勢惡獸般凶狠襲出,好似扼住了眾人喉嚨,讓他們難以喘息。
“這……已經超越了涅血境!”重明雙手顫抖,抓住白骨獨角的雲氣巨手倏然崩潰。
“不能讓它入城!”虛天藏咬牙撐住,他的心頭狂跳,眉心處浮現一道火焰印記。
砰!
正此時,逐夜城上的血膜終於被孽力消融,厚重的城門被白骨獨角緩緩頂開。
猿空振翅而起,毫無感情的目光俯視下來,僅僅一個眼神,便讓眾人心頭大駭。尤其是鶴妖,一種來自血脈上的沉重壓製將他死死按在原地,要讓其俯首!
“休想!”鶴妖怒目而起,硬抗內外之威。
他的脊背發出碎裂的哀鳴,雙腿上漫出血水,不肯彎曲的腿骨刺穿血肉,又在下一息消磨為粉。
這是懲罰。
獸族血脈,不可違逆。
但……
“我可從來……不承認……這肮臟的血脈!”鶴妖嘶吼著,眼中露出無儘瘋狂,強烈的憎恨讓他禁錮的妖力爆發,解開了一絲血脈上的壓製。
“我……寧可是夜月妖族,寧可是人族,也絕不會是……獸族!”
上空,已經支離破碎的夜幕被鶴妖的妖力所吸引,化作點點黑光融入他的身體,為他爭取到了一息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