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卿回府,劉長樂迎了上來。
“殿下,你回來了?”
自被提拔為管家,劉長樂勤勤懇懇,將偌大的皇子府搭理得井井有條。
眼看夜深了,李長卿還未歸來,就一直在院子裡候著,此刻見到他,才鬆了口氣。
這幾日發生的事,他都有所耳聞,知道自家主子被虎狼環伺,卻硬要殺開一條血路。
這便導致了他的處境,並不樂觀。
“嗯!”
李長卿點了點頭,麵色有些疲憊。
劉長樂細心,觀察到他衣襟的某些地方有輕微的破碎,詢問一句,“殿下,這……”
李長卿低頭,看著他指的地方,是與鬱蒼對峙時,被他的氣勢衝碎,當時並未察覺。
此刻發覺,暗自心驚。
聖人境的修為果然非同凡響,如果沒有白姬這個底氣,還真難以跟鬱蒼對抗。
“無妨!”
李長卿淡淡回應一聲,朝屋子裡走去,看劉長樂站著不動,回頭問,“有事?”
“我看殿下累了,不如明日……”
劉長樂在底層摸爬滾打了多年,最是善於察言觀色,不敢耽誤主子休息時間。
“進來說吧!”
李長卿並未介意,直接招呼他,然後徑直進了屋子,劉長樂趕忙跟了過去。
“殿下,您安排我的事,都辦妥了!”
劉長樂從掏出兩本冊子,遞給李長卿,湊過去彎腰道,“殿下,這個是……”
李長卿接過來,是府上的賬本,還有家丁的花名冊,他餘光看一眼,“坐下說!”
劉長樂臉上一陣局促,“殿下,主仆有彆小的不敢,就這樣給您稟報吧。”
在等級森嚴的世界,劉長樂能踏入李長卿的房間,已經是莫大的恩賜,哪有坐的份。
他知道機會來之不易,可不敢因為規矩上的缺失,失去這個位置。
況且李長卿的狠辣,他是見識過的,可不能因小失大,丟了性命。
“六王府沒這個規矩,能跟我同心的,都會是我的兄弟,坐下說!”
李長卿臉上沒有半分不悅,與麵對那幾個女子和前管家的態度截然不同。
滿是平和的樣子。
劉長樂瞬間有些恍惚,此時的六皇子與他印象裡的六皇子大為不同。
他受寵若驚般坐下,但隻沾了半個屁股。
“殿下,這本是花名冊,這兩日,共召來婢女一十二位,家丁二十位,還有雜役廚房一十五位,共有四十八人!”
李長卿沒說話,隻是翻著花名冊。
“額,殿下,您是皇子,這府邸又是神都排得上號的大宅,人數確實太少,等府上有些進項之後,我再招些來!”
劉長樂滿臉緊張,擦了擦汗。
“你安排,這些人可靠麼?”
李長卿拍拍花名冊,並不在意多少人,他是從血雨中殺出來的修士,不需要人伺候。
“殿下,我是在神都附近鄉下招的,這幾日也一直在觀察,並未發現異常。”
劉長樂又補充了一句,“殿下放心,我會多留意,但凡有異常,立即清出去!”
李長卿點點頭,頗覺的欣慰。
“都是窮苦人出身,工錢需給足了,食宿上都不可虧待,逢年過節得有打賞,若有個馬高鐙短勤照應著點。”
劉長卿恍惚間以為聽錯了!
楞了半晌,才略微哽咽道,“是殿下!”
他最是明白生活在底層人的艱辛,和上流人的殘忍,聽到李長卿這麼說,往日的辛酸竟壓製不住泛上心頭。
李長卿察覺到了劉長樂的情緒變化,拿著賬本翻閱,故意不看他,讓他的情緒釋放一下。
片刻後,等他緩過勁來,才道,“這塊地曾是陳乾的,他經營多年,地頭上必有勇武侯府的人,咱接手過來,一時半會,怕出亂子!”
劉長樂如實說,“此處有良田千畝,之外還有數千畝未曾開發的荒地,小侯爺不善經營,便一直荒著!”
“這些都還好處理,種地的畢竟是農夫,還有一條街,大概有一二百間鋪子,都是些經商的人,在神都的關係也盤根錯節……”
李長卿明了。
“不急,一步一步來吧,荒地可引一些流民和無家無業的人開墾,租子少收些就好!”
“至於商鋪,先收些租金回來,遇到硬茬隻需報上我名號,若還不配合,就算了,日後再找他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