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鴻醒來的時候,齊墨和銀晨已經不在了。他看了下時間,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他連忙收拾了一下,準備去做事,但是打開衣櫥想起這裡是自己家,根本沒有女人用品和女人衣服。他隻好繼續穿上昨天那套,然後打算去他經常定衣服的店裡給陳婉君買幾套衣服。車開到半路,他就覺得不對了。上腹部疼痛感陣陣襲來,渾身發冷,頭上還滲出滴滴冷汗。他心道不好,恐怕是昨夜酒喝的太多了,傷到了她的胃。
“不知道她在車上會不會放藥?”陸羽鴻連忙靠邊停下,伸手去翻副駕駛斜屜。屜門打開,整個斜屜裡,除了一條真絲披肩,再無其他。他拿出那條披肩,抓在手裡。這條披肩,是萬事利的大師作品限量款,是他參加發布會拍來的,要說陳婉君有一條一模一樣的,那實在太牽強了。披肩手工縫邊,圖案是莫奈的睡蓮,絲織品自帶的光澤把那些睡蓮映襯的尤其美。他其實在很早以前就拍下了,一直都沒有送出去,直到那一次……
他糾結過,他怕在那種情況之下給她,肯定會被丟掉,他又著實喜歡那條披肩,他希望看到陳婉君把它披在身上的樣子。他當時也不知陳婉君會不會原諒他的無禮,他想也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麵了,哪怕見她用一次也好。
「她竟然沒有丟掉嗎?她竟然留了下來。」
陸羽鴻心裡想著,有些動容。他回憶起那天對話,
「她真的有對我動過心嗎?」
他此刻是愈發後悔自己的後知後覺,為什麼偏偏要等齊墨出現了,他們在一起了,他才可以看清楚自己的心呢?他有了這樣的情緒,她的胃更痛了。他從來沒有這樣胃痛的經曆,他不知道這個痛忍一下會不會過去。他熬了一會,實在受不了了,又驅車找了附近的藥店,買了藥吞下。他想到陳婉君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這樣無助的場景,她卻從來不曾對人提過一句半句,也從來不曾求助於他,他體會著她的不容易,他也體會著錯失摯愛的失落。
陸羽鴻到店裡坐下,在設計師去拿衣服的空隙,翻起雲端消息。他看到齊墨下午又告假了,連忙給齊墨打去電話,銀晨接了。
“他人呢?”
“他去彆院了。”
陸羽鴻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管得太寬了。這種時候,齊墨請假去彆院看陳婉君,不是很正常麼。他還沒來得及回複,銀晨又說“等下,他醒了。”
電話這頭,銀晨看見齊墨突然從床上跳起來,正欲把電話交給他,卻聽見齊墨焦急發聲
“婉君不見了!”
“你說什麼?”電話兩頭,銀晨和陸羽鴻吃驚片刻,隨後異口同聲地重複道。
“我說陳婉君不見了!我找遍了整個院子也不見她!”齊墨再一次開口,情緒愈發激動難抑。
電話那頭陸羽鴻還想再問,銀晨已經掐斷了電話。
“你躺下,我們一同進去看下。”
二人隨後又回了彆院。銀晨找了一圈之後,看見前廳玄關後麵掛的琴不見了。他問齊墨道“琴呢?”
齊墨的臉上頓時增添了一抹愧疚之情,他猶豫片刻,低聲道“我不知道。”
銀晨看出了齊墨的異樣,但他不能讓齊墨知道自己的異樣。他把這些年來與齊墨相關的卻又不能讓他知道的事情,全部都置在那張琴裡。現在琴不見了。要說陳婉君不見了,不過是讓齊墨傷心一會兒罷了,銀晨還沒有那麼擔心,總能找的回來的。但是與陳婉君一同消失的,還有這張琴!祂的手上掌握了太多齊墨的秘密,祂擁有場域彆院和其他時空域所有的權限,祂一旦倒戈,或被其他勢力利用控製,後果不堪設想……
“看來這裡已經不再安全。彆院我收回了。”
銀晨說完,就四散而開,一會兒功夫,場域彆院消失了。銀晨又恢複了人形和齊墨呆在一片虛無之中,夢境很快坍塌,二人雙雙醒來。
“現在怎麼辦?”齊墨問道。
“等我把陸羽鴻身體裡的域能量吸收乾淨再做打算。”
“還要等?我等不了!”
二人正說著話,陸羽鴻已經開門進來了。
“怎麼回事?不是說那裡很安全嗎?”陸羽鴻問道。
銀晨搖頭道“安全的定義有很多種……”
陸羽鴻聽見銀晨又要開始廢話,連忙擺手道“得得得,你彆給我廢話那些沒用的,她現在在哪?”
“不知道。”銀晨答。
齊墨捉住銀晨的雙臂一陣狂搖“師兄,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淡定!”
“要不我們再回去找一下,說不定就在附近呢?”陸羽鴻答。
“沒用的,那裡沒有附近這個概念。而且,銀晨已經把彆院收回了。現在那個地方已經不存在了。”齊墨道。
“為什麼?那她萬一回來沒有地方去怎麼辦?”陸羽鴻問道。
“收回用以維持場域彆院的能量,可以讓我更快完成對你身體裡域能量的吸收。”銀晨解釋道。
“你怎麼永遠想著吸能量,現在不是應該先去找她嗎?”陸羽鴻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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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晨不再回答,齊墨也沉默。
“你們倆說話呀!”
“銀晨如果不吸收完你的域能量,他應該不夠能力去定位婉君所在。雖然我也真的很著急,但是現在是意識被帶走,除了銀晨,我們這裡沒有人能夠在那片領域內找到她。再者,他既然不著急,就說明婉君現在暫時沒有危險。”
“並不是。”銀晨補充道“我不著急是因為沒有其它選擇可以做。陳婉君的安危,我不知道。”
陸羽鴻轉身走到陽台窗戶邊上,他此時已經不能相信身後那兩個人的能力了。那兩個人,一個是像ai一樣思考問題的機器人,一個是被情感衝昏了頭腦的普通人。他除了相信自己,他隻剩下求助家人。
齊墨看著陳婉君的背影,她此時雙腿略微分開,單手插到褲子口袋裡,單手扶著窗框,他仿佛看見的還是陸羽鴻,因為陳婉君是永遠不可能擺出這樣的姿勢的。而且,陸羽鴻此時穿了一套特彆颯的衣服,這套衣服他從未見陳婉君穿過,他猜想應該是陸羽鴻新買的。他也梳了一個非常好看的發型,同理,齊墨猜測這是陸羽鴻去店裡叫人給他梳的。他不得不搖頭,一個人的外貌重要嗎?根本不重要。陸羽鴻住進了陳婉君的身體裡,他就在陳婉君的身上看不到一點點陳婉君的樣子了。她就成了陸羽鴻。
“會不會是關道玄?”陸羽鴻問道。
“都有可能。”
齊墨的腦子一片混沌,他想到太多太多可能性,但是他卻無路可走。
陸羽鴻拿出手機,開始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