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過後,程宇帶著滿心的忐忑與對未來的一絲迷茫,再次踏上了前往廣州的旅程。途中,他偶遇了小學女同學,她早早結束學業步入社會。女同學的大嫂的妹妹也在廣州,詢問程宇是否去表姐家時,他婉拒了,他深知自己必須獨自闖蕩。
經同學介紹,程宇來到了距離上家單位十幾公裡的電鍍廠。一踏入工廠,刺鼻的硫酸味和潮濕的空氣撲麵而來,讓人壓抑。這裡主要生產螺絲和鎖頭,程宇負責電動流水線上的掛件工作。老板是本地人,要求嚴格,員工們經常加班。夜晚,大家隻能以方便麵充饑,偶爾去草地摘些像紅薯的菜煮著吃。
程宇所居住的地方是位於工廠內的一間狹小簡陋的木板房宿舍。這間宿舍僅有區區幾平方米大小,但就是這樣一個狹窄逼仄的空間裡,居然硬生生地擠進了整整六個人!其中就包括睡在他床鋪對麵那個來自廣西的男生,以及兩對如膠似漆的小情侶。
每到夜幕降臨的時候,那兩對小情侶便會默契地拉起各自床鋪上的布簾,將自己與外界隔絕開來。然而,即便有這一層薄薄的布簾相隔,從裡麵傳出的那些若隱若現、令人麵紅耳赤的聲音還是無法完全被阻擋住。這些曖昧不清的聲響像一隻隻調皮的小手,不斷撩撥著程宇的心弦,令他感到既尷尬又無奈。儘管心中備受這種狀況的困擾,但生性善良且靦腆的程宇實在不好意思開口去製止他們,隻能默默地忍受著這份煎熬,盼望著夜晚能夠快快過去。。
在電鍍廠的日子裡,程宇時常牽掛家人。他會給家裡寫信,描述自己的生活,讓父母不要擔心,儘管那都是善意的謊言。有一次收到家裡回信,父母的叮囑讓他心中湧起暖流,深知家人是自己最堅實的後盾。
程宇程宇心中始終牽掛著那個在發廊裡當小工的妹妹。這一天,他特意穿上妹妹送給他的那件略顯陳舊的校服,懷著滿心的憂慮來到了那家發廊門前。
走進發廊,一股混雜著各種洗發水和染發劑味道的氣息撲麵而來。店內播放著嘈雜的流行音樂,幾名發型師正忙碌地為顧客打理頭發。程宇徑直走向櫃台前的老板娘,禮貌地詢問道“請問我妹妹在這裡嗎?”
老板娘抬起頭,上下打量了一下程宇,然後搖了搖頭說“她不在呢,你是不是來找小美的呀?”
程宇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的,我是來尋找我的親妹妹,她叫程xx。”
老板娘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緩緩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你妹妹出去辦事兒了,估計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回來呢。而且……”說到這裡,老板娘欲言又止。
程宇見狀,焦急地追問道“而且什麼?您快告訴我吧!”
老板娘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開口說道“我覺得你妹妹可能最近有點沒臉見你,所以就算回來了也不一定會主動聯係你。”
聽到這話,程宇心裡一緊,目光開始掃視起這間小小的發廊。隻見牆壁上貼滿了花花綠綠的時尚海報,角落裡隨意擺放著一些美發工具和雜物。看到這樣的環境,他越發擔心妹妹會受到不良影響而學壞。
於是,程宇從口袋裡掏出紙筆,迅速寫下了一封簡短但飽含關切之情的信。他將信紙折疊好,遞給老板娘,並誠懇地請求道“麻煩您等我妹妹回來的時候把這封信轉交給她,告訴她一定要做正經事兒,如果實在堅持不下去就趕緊回家,家裡還有父母需要她照顧呢。”
老板娘接過信件,點了點頭表示答應。程宇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默默地離開了這家發廊。走在路上,他的心情異常沉重,不知道妹妹收到信後會不會聽從自己的勸告……
然而,命運似乎總是喜歡捉弄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程宇以為生活開始慢慢步入正軌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原來,他的姐姐一直在老家幫著哥哥經營一家膠板車間,但由於一次膠水製作出現了嚴重的質量問題,不僅導致了大量產品報廢,還引發了客戶的投訴和索賠。更糟糕的是,有人借此機會指責姐姐腦子有問題,這讓自尊心極強的姐姐無法承受這樣的屈辱,一氣之下便離家出走,四處漂泊,最終輾轉來到了程宇所在的城市,並找到了他。
當程宇見到姐姐時,心中不禁一陣酸楚。隻見姐姐麵容憔悴,滿臉倦容,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助和迷茫。那一刻,程宇的心都要碎了,他從未見過如此脆弱的姐姐,內心充滿了對她的疼惜之情。
儘管程宇很想幫助姐姐,但考慮到自己目前所在的電鍍廠工作環境較為惡劣,而且勞動強度大,並不適合姐姐。於是,當他偶然路過上家單位門口時,發現那裡正在招聘員工。程宇靈機一動,並沒有直接向姐姐提及此事,而是通過一些隱晦的話語和暗示,引導姐姐自己前往詢問是否有合適的崗位。
姐姐領會了弟弟的意思,滿懷希望地前去應聘。或許是因為當時急需人手,對方隻是簡單地打量了一下姐姐,便同意錄用了她。就這樣,姐姐暫時有了一份工作,可以勉強維持生計。
然而,好景不長。沒過多久,姐姐就因為之前受到的刺激以及自身頭腦方麵的問題,在工作中頻頻出錯,效率低下。最終,她還是沒能逃脫被辭退的命運。得知這個消息後的程宇,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他覺得都是因為自己無能,才沒有辦法替姐姐找到一份更好、更穩定的工作,也未能給予她足夠的關心和照顧。這種愧疚感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程宇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電鍍廠,程宇的日子也愈發艱難。他對這裡的工作感到厭倦,刺鼻的氣味、潮濕的環境和長時間的加班讓他身心俱疲。而且,他覺得在這裡學不到技術,隻是機械勞動。更糟糕的是,他和一個同事偷偷倒了廠裡的產品出去賣,賣了三次。最後一次被發現了,他被辭退,甚至連進公司拿東西的機會都沒有。
程宇陷入了深深的無奈與迷茫。他覺得自己既沒能幫到妹妹,又沒照顧好姐姐,對未來充滿了不確定。他甚至想過放棄,覺得生活沒有了希望,仿佛自己隨時都可能被生活的重壓擊垮。但每當想起家人的期望和自己曾經的夢想,他又咬咬牙,告訴自己不能放棄。他開始四處尋找新的工作機會,儘管前路迷茫,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勇敢地走下去。而未來究竟會怎樣,他無從知曉,這個懸念如影隨形,卻也激勵著他不斷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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