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昀忐忑不已,心跳不由得快了。
“哎呦!”
咚的一聲悶響,嵇昀眼冒金星,額頭被撞得生疼。他捂住腦袋,再看李萱,也是同樣地揉著額頭,痛得眼角歪斜卻在咯咯大笑。
“你這個瘋子”
“我這叫以牙還牙,以頭還頭。”
嵇昀氣道“我也是瘋了,居然會信你的鬼話。”
李萱笑聲戛然而止,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
“好了,不跟你鬨了,我真的要走了。”
嵇昀道“走吧,不想看見你,見你就倒黴。”
李萱抿起了嘴,從衣服裡摸出一件冰涼的物件,遞到嵇昀的眼前——一隻白玉材質的塤。
“那這個我也拿走了?”
嵇昀不識塤為何物,便好奇發問。李萱乃將玉塤抵在唇上吹奏起來,聲音空靈好聽。
“送給你的,作紀念罷。”
“紀念?”
嵇昀一時不明所以。
李萱落下眼睫,說道“不是和你說了?人家要走了”
嵇昀點了點頭。
“是要回沙陀了嗎?可是三天後才是比武奪璽?”
李萱嗤了一聲。
“什麼傳國玉璽,我才不稀罕,還沒有你好玩呢!”
嵇昀白她一眼,嘟囔道“我又不是你的玩物。”
“東西給你了,我走了。”
李萱把玉塤塞進嵇昀手裡,轉身便走,走出了十幾步遠,忽地轉過頭來
“喂!你這個傻瓜笨蛋,彆人送你東西,你不知道要回禮嘛?!”
嵇昀皺起眉頭“額,可是可我身上什麼都沒有,連我自己都是借住在人家這裡”
李萱走近來,目光在嵇昀身上反複瞧看,除了一把劍外,確是一文不名了。
“好吧,你這個傻瓜”於是便要離開。
這時,嵇昀忽然想到什麼。
“嘶——”
李萱聽身後異響,回頭看時,嵇昀卻已將胸前的護身符扯下。
“我現在隻有這個,可以作紀念物嗎?”
李萱歡天喜地,接過護身符便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山門外,嵇昀與李萱、李存勖辭彆,目送其下山。之後一個人來到紫微宮,正值施吾子抽閒在宮中打坐。
嵇昀猶豫了好一會兒,方才上前試探著詢問九天聖教與海昏派的往事糾葛。
施吾子麵露愁色,輕歎了口氣。
“上山時,鈺澄說了句話在你師父聽來自是衝撞,但絕非妄言。海昏劍派早在十六年前就被九天聖教所攻滅,江湖上對此人儘皆知。”
嵇昀瞠目駭然,心道“十六年前?難道說師父剛剛離派,海昏就遭遇了滅頂之災?”
施吾子繼續道“說起兩派之間的仇怨來源,不得不追溯到李若弘與陳赤甲二人的平鴞崖決戰”
施吾子不急不緩地講述,當年李若弘敗輸蛟麟神劍後,自此下山再不複來挑戰,而是在桑丘海昏山安定下來,結婚生子並收徒授業,繼而創建海昏劍派。憑借天下獨步的李若弘十三式劍法,海昏派在江湖中顯姓揚名,一時大躁。
九天教原是夔江一帶的幫派,第一任教主陳赤甲是水盜出身,常常攔截來往船隻殺人越貨,所曆仇家甚多。據說陳赤甲長相醜陋無比,其赤甲胎功更是令人忌憚,打鬥時渾身赤色如火,堅硬如鋼。
由於陳赤甲行走江湖常無敵手,做事又是惡貫滿盈,終惹得李若弘出麵,為武林除害。
聽到這兒,嵇昀橫過飛鸞劍輕撫,小聲念叨“若弘祖師就是用這把飛鸞劍,破了陳赤甲的赤甲功”
施吾子問道“昀兒,你可聽過矛盾的寓言麼?”
嵇昀點點頭,“我小時候聽師父講過,‘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施吾子欣然道“陳赤甲與李若弘的一番較量下來,互為伯仲,勝敗各在毫厘之間”
嵇昀驚詫道“若弘祖師在攻,陳赤甲重守,祖師不能取勝,如矛不能陷盾,豈不稍遜一籌?”
施吾子道“當時你若弘祖師已年逾半百,他雖不能立破赤甲功,然陳赤甲亦不能傷其分毫。後來,李若弘消失了三年,三年後出山再度與陳赤甲約戰,是為平鴞崖之戰。傳說李若弘當時渾身雲氣籠罩,打鬥隻消半日,陳赤甲便殞命在其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