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郭崇韜三步並作兩步,硬是把李萱攔下。
“你放開我,你和他們也是一夥兒的。”
李萱連撕帶打,偏要從李嗣源手裡拿走兵符。李存勖此時終於被郭崇韜行為點醒,亦阻止李萱道“萱兒彆胡鬨,把兵權教大哥掌管,是我的意思。”
李萱氣惱地看著李存勖,喊道“你這個沒腦子的窩囊廢。”隨即掙脫了郭崇韜,悻悻地回了屋內。郭崇韜緊跟著她,反被甩手關在了門外。
“世子,郡主對我不放心,兵權還是交還給你吧。”
“大哥說哪裡話,萱兒一向不懂事你也知道。如今這樣的形式下,除了大哥能幫弟分憂,還有誰能讓我倚重呢。”
李嗣源與李存勖二人推讓了兩句,總算是暫時化解了這場尷尬。李存勖內心深知,目前各太保將領皆依附於李嗣源,倘若與他爭破了麵皮,自己和李萱等人的安全也就難保。李嗣源隨後講了兩軍形勢,提議派人前往漠北草原,邀契丹王出兵相助。
“當年阿保機受七部聯軍圍攻,是父王派十三太保帶兵解圍,才有他耶律一族的今天。”
李存勖道“不可,父親臨終時交代過,阿保機背信棄義,是晉的仇敵,我們如今雖然困難,但也不可病急亂投醫。”李嗣源道“阿保機是個有野心的人,他不會坐視朱梁獨霸中原。隻要我們許以重酬,我想他會出兵的。”
李存勖仍覺不妥,見李嗣昭、李存審在旁,乃問道“你們大家的意思呢?”眾人道“我們都讚同大太保的意見。”
李存勖無奈,隻得聽任,但心裡久久不安。
屋裡,莫靈瓏一麵為嵇昀治療,一麵留意氣頭上的李萱,忍不住道“什麼虎符不虎符的,說到底還不隻是個鐵疙瘩,剛才那些人壓根就對你哥哥不服氣,你們就是有十塊百塊的虎符,又有屁用。”依李萱的性子,哪裡聽得進的半句逆耳之言,當即氣衝衝地起身,恨恨地瞪向莫靈瓏。
“乾甚麼?你給我坐下。”
莫靈瓏輕蔑地睨了她一眼,語氣短促而有力,不怒而自威。李萱竟一時怯住,悻悻地回到椅子上坐下。莫靈瓏則繼續言道“你哥哥現在正處在內憂外患的兩難之地,他比你聰明些,懂得隱忍。你呀,幫不了他什麼,最好能做的就是彆亂說話,彆衝動做事,懂嗎?”李萱雖然懵懂,但莫靈瓏沉穩乾練的言辭著實令人信從。她乖乖地起身,來到嵇昀的床邊,半蹲下來,抽噎道“你快點醒來吧嵇昀,我哥他被人欺負了,你不活過來,他身邊連一個幫手都沒有。嵇昀,你快點活過來吧…”
契丹國中,阿保機正在可汗大帳接見朱梁使者蔣玄暉。
“梁王命在下帶來漢人美女五百,以侍汗廷,另有珠寶十五車,供大汗賞賜將士之用。”
“中原果然物阜民豐,梁王出手闊氣得很。”
蔣玄暉道“可汗取笑了,這些年四方賊匪作亂不斷,梁王奉天罰罪,苦心孤詣,才開創大梁今日之太平。這不,剛剛挫敗李克用、王建等烏合之眾,梁王就立刻命在下出使大漠,為的是大梁與契丹永結盟好,互為兄弟之邦。”
阿保機舉起酒碗,笑道“草原人逐水草而旅居,結部眾以禦豺虎,對主動前來示好的朋友,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父汗!”
帳簾開了個缺口,一個年輕健碩的契丹漢子大步進來,像是十分興奮。
“這位一定是可汗的公子。”
蔣玄暉露出滿眼驚豔,恭維道“公子龍驤虎步,怪有王者風範。”
阿保機聽得十分受用,先教耶律橈骨向蔣玄暉見了禮,隨後方問何事。耶律橈骨神色激動,話都嘴邊反而期期艾艾起來“晉…李克用…派了使者來,現就在外麵等…等著求見父汗。”
“啊?!”
蔣玄暉聞言,手一抖,將半碗馬奶酒灑在了衣服上。相比之下,阿保機卻隻是微微一怔,他睨了一眼形色狼狽的蔣玄暉,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神氣。
“蔣大人,草原上的太陽像火一樣炙熱,很快就可以把你濕掉的衣服曬乾的。”阿保機說罷便喊話侍者,蔣玄暉授意,雖忐忑不安卻也隻好起身向阿保機答謝,以換洗之名暫且退避。
須臾,晉王使者在耶律橈骨的帶領下進入汗帳,拜見阿保機。得知李克用身死,晉陽城被朱梁大兵壓境,危在旦夕,阿保機心裡撥起了算盤。
“本汗當初拒絕了晉王出兵的邀約,你家世子不會忌恨我吧。”使者答道“請可汗放心,晉國的軍政大事,皆決於大太保李嗣源,他教我帶話給可汗,若契丹肯發兵來援,今後國中但有所需,沙陀絕無吝惜之說。”說罷亦呈上書幣。
阿保機看著送上門的財寶,絲毫沒有猶疑,乃照單全收。
“父汗,請你坐鎮草原,教兒臣統兵前往。”
耶律橈骨躍躍欲試,主動請纓。
阿保機看在眼裡,心中奇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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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此急不可耐,是不是還惦記著李克用的小女兒?”
“父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