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南潯白他一眼,挖苦道“怎麼?輸不起就彆打賭。”
“彆胡說。”
嵇昀訓過野南潯,轉頭對李嗣本道“正好當著晉王和各位將軍,現在就兌現吧。”李嗣本臉上一陣黃一陣白,雖不情願,終是將寶馬紫電的韁繩遞了出去,野南潯牽了馬,歡喜地手舞足蹈。
“師父快看,果然是匹好馬,當然比起昭宗爺送你的夜獅子,精氣神兀自是差了些。”
嵇昀撫了撫馬鬃,讚道“此馬溫馴,倒勝過玉獅子一籌。”即叫野南潯將玉獅子馬同時牽來院子裡。
嵇昀走到李嗣本跟前,輕笑說道“四將軍,這匹白馬是昭宗陛下禦賜,日行千裡,可惜我抱了病,受不起它顛簸,我正是看中紫電性子平和,這才與將軍打這個賭。可我也不忍將軍無好馬乘騎,索性就用這匹玉獅子,權作交換。”
“這…”李嗣本一時怔在原地,意外至極。
“他們明明輸了,嵇大哥為什麼還要用自己的寶馬去換他們的劣馬?”史建瑭待在人群裡,疑惑不解地自說自話,阿芙聽了小聲答道“嵇大哥想要的不是馬,也不是一場賭局的輸贏。”
李嗣本接過野南潯遞過的馬韁,對眼前的寶馬夜獅子愛不釋手,又想到之前自己的所作所為,頓感汗顏地低下了頭去,嵇昀束手佇立在原地,始終還以微笑,李嗣昭、李存審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終被嵇昀的做法打動,紛紛放下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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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勖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內心不勝欣喜,趨步跑下台階,情不自禁地抓住尚在愣神的李嗣源的手,另一麵又拉起嵇昀的手,將二人帶到眾人麵前,開心說道“我們大家上下一心,一定能夠達成先王遺願,一定能夠光複大唐江山。”
李存勖下令慶功三日,整個晉陽陷入一片歡騰喜悅的氛圍。
席間,眾人飲酒正酣,斥候回報北方消息。
“梁帝派使者前往大漠,邀約契丹王南北並立,前日,耶律阿保機已於漠北稱帝,建國契丹。”
眾人聞言,都停下了手中酒杯。
父仇未報,眼看仇敵各自坐大,李存勖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李嗣昭道“梁兵來犯時,阿保機收了我們的禮物,雖然發兵卻見死不救,作壁上觀實在可恨。”李嗣源道“耶律阿保機向來狡詐,不做虧本的買賣,他收了我們的禮物,不見得就不會收朱梁的禮物。”
李存勖點了點頭“大太保說的對,耶律阿保機想坐山觀虎鬥,無論我們雙方將來誰勝誰負,兩敗俱傷,他都可以從中取利。”
嵇昀在一邊沉吟不語,李存勖扭頭看向了他,嵇昀緩緩啟口“或許阿保機考慮的比這還多一重。”
“什麼?”
“契丹與晉國是昔日的盟友,晉國與朱梁是不共戴天的仇敵,如今,梁強而晉弱,朱全忠若傾國而來,晉陽孤城難守。倘晉被梁所滅,那麼契丹就將與強梁比鄰而居,朱全忠其人狡詐陰險,野心勃勃,何況得隴望蜀,乃是人之常情,阿保機不能不為此考慮。”
李嗣本貌似聽懂,接話道“如此說來,契丹應該更願意跟我們結盟,而非和朱全忠結盟。”
“我師父的意思是契丹既不想讓梁吃掉晉,也不想晉吃了梁,話說回來,隻怪阿保機自己的嘴不夠大,如果夠大,他倒是想把梁國和晉國都吞進自己的肚子裡。對吧?師父。”嵇昀啞然一笑,認可之餘對野南潯似有一點刮目相看。
李萱擔心近日屢屢不好的消息使嵇昀氣鬱引發舊疾,一大清早匆匆來到嵇昀住所。
“昀哥起床了嗎?”見史建瑭把門,李萱乃輕聲問話。史建瑭點了點頭,隨即恍覺不對,忙又把頭搖個不停。
“傻小子。”李萱取笑一聲,趴在門縫上瞧看。看到嵇昀正坐在桌旁,手中的毛筆剛剛放下,身前的紙麵上不知寫了些什麼。史建瑭這時才道“昨晚上一宿沒睡。”李萱有些許驚訝,稍一用力推門而進。
“昀哥。”
“萱兒。”嵇昀抬頭見是李萱,臉上淺淺一笑“今天起的這麼早?”
李萱笑而不答,走近身邊看他筆下所寫。
“整晚不睡覺,儘學人鬼畫符。”
李萱一麵責備,一麵觀摩,瞧出落款人名,自顧自念道“皮日休好耳熟的名字。”嵇昀的眉目顯得稍許黯然,說道“聽了汴州的消息,不由得想起襲美先生。”李萱伏在嵇昀的肩頭寬解道“彆難過,這也是意料中的事。”眼神中無限愜意。
“啊,刺疼我的眼睛了。”史建瑭在門口處,用小手捂住自己的眼,竟也調侃起了屋裡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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