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元子明一行人抵達興安縣的縣城,映入眼簾的,是滿目瘡痍與蕭條。
路上行人不多,即便有,也是行色匆匆。
興安縣隸屬於蒲州,此前遭到胡人鐵騎蹂躪,殺了不少人,附近的流民軍也洗劫了好幾輪。
窮是必然的。
隻是除了窮,還有一股森寒之氣。
城門口就懸掛著幾顆人頭,有老人、孩子……
怕百姓不知道,還特地張貼布告,強調說是賊頭。
“賊?可真就是賊喊捉賊了。”
元子明嗤之以鼻道。
身旁的縣兵都麵麵相覷,不敢言語。
“張範這個蒲州刺史當的,當真還真是稱職啊!”
元子明還不忘連州父母官也扯出來大罵一頓。
興安縣還隻是蒲州一個小縣城,看來蒲州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裡去!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縣衙。
馬上就能見到相貌堂堂的年輕人,領著一群人模狗樣的官吏出來迎接
“下官高潤,興安縣縣令!拜見各位上差!”
元子明下馬,頭也不抬道“臟了。”
眾人臉色唰得一變。
“衣服臟了。”元子明淡淡一笑道,“這一路風塵可真大!”
大家如釋重負,高潤更是笑容滿麵道
“興安縣隻是小地方,窮山惡水的,真是難為上差了!來,請,裡麵請!已經備好了茶水了!”
元子明負手而立,徑直走入,然後也不客氣,直接就坐了高潤的位置,翹起二郎腿道
“你是縣令?”
興安縣的大小官吏見狀,不禁大眼瞪小眼。
這長安來的上差,也是一點都不客氣啊!一點麵子不給縣令,這不是壞了官場的規矩嗎?
而高潤心中也是一窩火,但考慮到不知對方來路,隻好繼續強顏歡笑道
“在下正是縣令!在下高潤,渤海高氏,祖父曾是當朝太尉,追贈諡號文恭,贈揚州大都督、蔡國公。家父在朝任朝奉大夫,叔父目前在雍州前線任北麵招討使,兼武英殿大學士、檢校工部尚書,兄長被征召為鎮東將軍麾下長史。”
不僅自報家門,還把在朝廷裡的關係網,借著自我介紹,全部一股腦拋出。
就是想讓這位長安來的使者看看,老子雖然隻是一介縣令,但老子的靠山可硬著呢!
可彆蹬鼻子上臉,惹急了老子,我高潤就是翻臉又如何。
元子明不予評置,隻是輕描淡寫道“我姓元。”
高潤一聽,神情有些複雜“哪個元?”
“大哉乾元的元。”
嘶——
刹那間,原本還有些心浮氣躁的人群,一下子鎮靜下來,屏氣凝神!
元?那不是國姓嗎?除了宗室,也就隻有大功臣,才有資格冠以元姓啊!
高潤的門第不低,可真要是對比起來,你還能跟人家宗室比?
高潤瞬間放下了高傲的麵孔,立馬就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原來上差是勳貴啊!下官真是瞎了狗眼,還敢在上差麵前班門弄斧,罪過罪過!敢問元公,在錦衣衛任何職啊?到我這小小的興安縣,有何貴乾?”
元子明看出了對方的心虛,咂嘴道,
“和你一樣,都在大魏朝當差。”
“有何貴乾?你自己乾了什麼事,心裡沒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