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懷虞與白玉京退出房門後,郝氏和薑文淵仍然靜靜地坐著,兩人的臉上都流露出無儘的惆悵。
過了許久,郝氏歎了口氣“唉,若是當年沒有那場陰差陽錯的誤會,就好了。”
那樣的話,她的女兒就始終會是她的女兒,不會在付出滿腔心血後將女兒養育成人,卻發現一切情感都是徒勞,既對不起親生的骨肉,又對曾經視為珍寶的女兒心生厭倦。
薑文淵輕輕地搖了搖頭,“不必再提,這都是命運的安排。”
畢竟,薑懷虞並未做錯什麼,反而一直在為這段錯綜複雜的過去贖罪。如今,債務已清,就讓她自由地選擇自己的生活吧。
……
一切收拾停當後,薑懷虞與白玉京便攜帶著緋月,踏出了薑家的大門。
馬車搖搖晃晃地抵達榆錢巷,敲門聲響起,鄧申立刻前來開門。見到門外的景象,他眼前一亮,欣喜地問道“公子,夫人,你們這是要搬來住下嗎?”
薑懷虞微微一笑,“怎麼,你不願意?”
“哪裡哪裡,小人榮幸之至,能得到夫人的青睞,在這裡效力,小人巴不得能展示自己的忠心和才能呢!”
他目光敏銳,立刻與緋月一同動手搬運起家什。
在白玉京欲伸援手之際,薑懷虞卻以堅定的手勢製止了他,“公子,夫人,此地有我們悉心照看,外頭雪勢正濃,屋內炭火熊熊,速速入內吧。若有所寒,那便是我們的失職。”
薑懷虞與白玉京並肩步入屋中,薑懷虞笑眯眯地詢問“你覺得,這應對可還機敏?”
白玉京輕輕一笑,回答道“公子的眼力,不同凡響。”
經過一整日的忙碌,他們終於在榆錢巷將一切安置妥當。夜幕低垂,兩人便早早休息。
夜色深沉,雪花飄灑了一整宿。待到天明,陽光灑滿大地,一片晴朗。
院牆之側,那片翠綠的竹林,已被沉重的雪層壓得彎曲了腰肢。當朝陽的光輝灑在雪麵上,竟然閃耀著金黃色的光芒。
享用過早飯後,薑懷虞與白玉京攜手漫步於竹林之下。薑懷虞抬頭望著那些積雪覆蓋的竹葉,心中忽生頑皮之意,一聲嬌喝“玉京!”白玉京疑惑地轉過頭來。
然而,她卻突然鬆開了他的手,猛地一拉頭頂的竹枝,隨即像一隻輕盈的小鹿般逃之夭夭,留下白玉京一人被雪花覆蓋,領口裡鑽進的雪片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那冰涼的觸感讓他差點跳起來,手忙腳亂地拍落衣領中的雪花。
白玉京素來沉著冷靜,頗具文人風度,何曾有過如此滑稽的時刻,如同一隻抓耳撓腮的頑猴?
薑懷虞望著他這副有趣的模樣,禁不住笑出聲來,那歡笑聲在小院中回蕩。
“傻家夥,你為何不躲一躲?”
白玉京抖落身上的雪花,走到她麵前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帶著一絲無奈道“我怎會想到,我家溫婉賢淑的娘子,竟也是個善於惡作劇的小頑皮?”
“你生氣了嗎?”
白玉京笑著搖頭,“哪有的事。”
“真的嗎?”
“千真萬確。”
突然,薑懷虞手掌一揮,又一個精致的雪球在白玉京的發鬢邊碎裂開來。
“既然不生氣,那我可就不講客氣了!”
白玉京再次遭受襲擊,心中不禁有些錯愕。他從未想過,自家娘子竟會如此連續捉弄他。
然而,望著薑懷虞那張笑靨如花、明媚如春日的麵龐,他感到無比的驚喜,不由自主地呆呆注視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