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的笑意便落了下來。
江燼霜稍稍挑眉,並未側頭,仍是抬眸麵朝著司寧。
司寧溫和地笑笑,轉過身去,朝著男人微微頷首“首輔大人,許久不見。”
裴度一襲月白長袍,衣襟和袖口處用銀線繡了祥雲樣的暗紋,燈火掩映下,如同羽化登仙的神明一般。
男人看了裴度一眼,也點了點頭“許久不見。”
江燼霜手裡還晃蕩著酒杯,眯了眯眼睛,看向麵前的兩個男人。
好看。
養眼。
實在是賞心悅目。
不但江燼霜這樣想,不少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看向兩人的眼中皆是崇敬與豔羨。
少年青雲,位極人臣,眾人俯首。
這是他們終其一生都達不到的高度。
江燼霜第無數次感慨,自己當年的眼光真是好。
男人身形清雋挺拔,容顏如畫,氣質是與生俱來的清貴與驕矜。
同司寧致意後,他的目光穿過司寧,落在了江燼霜身上。
江燼霜挑了挑眉,沒什麼情緒地看了裴度一眼。
裴度微微欠身,語氣一如既往“微臣見過公主殿下。”
江燼霜便笑了笑“首輔大人不必這般客氣。”
分明隻是再平常不過的對話。
在一旁看戲的文武百官們,卻總覺得帶了點硝煙的味道。
拜過江燼霜之後,裴度就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
裴度的位置在江燼霜身側,司寧的位置在她的對麵。
司寧倒是沒急著落座。
他重新轉過身來,看了一眼一旁垂眸抿茶的男人,又笑著看向江燼霜“殿下這身衣裳……是父親送去的?”
說起這個,江燼霜還心有餘悸“可不是,張羅了好幾箱珠寶衣裳,我起先還以為是司伯伯要下聘呢!”
司寧聞言,眸光晃動幾下,又隨著大殿內燭火的晃動斂去。
裴度與江燼霜之間的座位,隔了也不過三兩步遠的位置。
男人放下茶盞,隻是垂目盯著茶杯中起伏的茶葉。
一言不發。
司寧也隻是笑笑,動了動眼珠,接話道“殿下誤會了,若當真是下聘,那些東西實在少了些,上不得台麵的。”
這話說得,跟千堯說的一模一樣。
江燼霜不疑有他,隻是感慨地咂了咂嘴“司寧先生,你們江南司家究竟是多有錢呐?”
司寧按了按袖間的指骨,不動聲色地看了裴度一眼。
又笑“往後殿下去了江南,自會知道。”
江燼霜並沒察覺這句話有什麼不對勁。
過去的三年,江燼霜也時常會下江南,司寧招待得十分周到。
她笑著點點頭“好,反正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
江燼霜承認,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實在是有些高興。
——司寧的心疾有救,就像是壓在她心上的一塊巨石落下。
她終於不再為司寧的病情提心吊膽,他這般年輕,也該活得更長久,更精彩些的。
她並未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妥。
司寧似乎也不覺得。
他笑了笑,這才道“宴席要開始了,在下先入座了。”
江燼霜點了點頭。
司寧坐在了江燼霜對麵的位置。
才剛剛落座,一群大臣便圍了上去,殷切地與他攀談起來。
她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將自己裹得更嚴實一些。
不多時,江彆塵也來了宴席,這接風宴也越來越熱鬨起來。
又過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