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如果掰著手指頭算一算的話,硯訣跟在她身邊已經三年有餘了。
隻不過當時她尚未被貶出京城,她便將硯訣留在了白玉京養傷。
硯訣的武功雖然是她教的,但他自己的天賦也確實不錯,否則也不能在短短三年的時間內,練到這層境界。
漫不經心地勾著錦被上的金線,江燼霜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今日那幾封親筆密函和布防圖給她帶來的衝擊太大,她還是有些緩不過神來。
可剛剛是她要跟硯訣聊天的,這才聊了兩句,就又不說話了,是不是有點戲弄人?
正亂七八糟地想著,這一次,是窗外的男子先開了口。
“殿下還會留在京城嗎?”
硯訣嗓音清冽乾淨,身影高大。
“會。”
想也沒想,江燼霜就這樣答。
甚至於她自己回答完之後,都有一瞬間的愣神。
窗外,硯訣似乎是點了點頭,隻道了聲“好”。
江燼霜深吸一口氣,認真開口“硯訣,我還是不信。”
硯訣不語。
“即便那親筆信和布防圖擺在我麵前了,我還是不信。”
江燼霜甚至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
她自詡不是多麼偏執的人,可對於睿陽王這件事,即便是到了黃河,見了棺材,依舊不死心。
——她非要跳下黃河,掀了棺材,瞧個明白才行。
窗外的硯訣仍是沒有說話。
江燼霜便有些尷尬地撓撓臉,笑了一聲“我是不是有點太固執了?”
窗外的身影動了。
硯訣低低開口“那很好。”
江燼霜愣了一下“什麼?”
硯訣讀書不多,便用自己能聽懂的話解釋道“固執也很好。”
江燼霜聞言,不覺失笑“固執哪裡好了?”
許久。
江燼霜聽到硯訣冷冽的聲線,揉著夜風,鑽入她的耳朵。
“因為你很好。”
“所以固執很好,不信很好,留在京城也很好。”
房間內的燭火隻燃了一盞,春桃為了讓她睡得安穩,將那燈芯剪短許多,隻留下星星點點的亮光。
跳動一下。
“公主,我很笨的。”
“但你很好。”
後半夜,江燼霜沒再做噩夢。
第二日,日上三竿,她才摸索著從床上爬起來。
春桃知道她昨晚睡得不好,今早也沒叫她,任由她睡到現在。
江燼霜叫了春桃替她更衣洗漱,看了一眼窗外已經不在的人影。
“硯訣呢?”她問。
春桃正給江燼霜係腰帶,笑著開口“硯訣公子說有事出京一趟,快的話五日能回。”
江燼霜點了點頭。
硯訣的武功,哪怕是在萬晉橫著走都沒問題,她倒是不太擔心他的安全。
春桃一邊給江燼霜穿衣,一邊心疼地嘮叨“殿下這幾日在宗祠,看著人都清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