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學一年級的事情。
我自幼討厭牛奶,認為有股腥氣,喜歡各種水果,覺得其清新脫俗,因此對帶有水果元素的東西都頗有好感。
那會牙膏的品類不多,我家常用的是潔銀、黑人和黑妹。當然也有針對小朋友推出的商品,有次母親就買了個兒童牙膏給我。說是牙膏,包裝卻十分精致,裡頭有十來支小牙膏,每種顏色代表一種水果,像是一盒五顏六色的水彩筆。我於是變得熱愛刷牙起來,有時早上要刷三四次牙,但並非為了清潔,我隻是喜歡口腔裡有不同果香的感覺。兒童牙膏之於我,變成了類似口香糖的食物了。
有了這盒牙膏,我十分驕傲,一見到同學就問“你們家用什麼牙膏?”有次我也問了團斌這個問題。
團斌是個單親家庭的孩子,據說他老爸喝醉酒,不小心掉到西湖裡淹死了。他家房子在我們學校裡麵,一開門就可以看見操場。他的母親是個嚴厲的小個子女人,平時除了上班,還養些雞什麼的,雞們沒事就跑到操場上散步,對於小學生而言,是有趣的場景!
那時我和團斌就在看雞,團斌聽完後,說他家用潔銀,我便得意洋洋,開始炫耀起我的兒童牙膏,聽得他好不羨慕。恰好這時,團斌的母親回來了。他便跑過去說了句“媽,我也要買兒童牙膏!”他母親大概心情不好,便在他頭上狠狠敲了一下,嘴裡不知說些什麼,團斌於是嚎啕大哭起來,我目瞪口呆,隻能灰溜溜地走了。
因為這件事,我在兒童牙膏用完後,便老老實實地用起了普通牙膏。牙膏作為美食的時代,就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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