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危機解除,萬芊兒無力的癱坐在石頭上。大善奴強忍著疼痛,一邊包紮一邊安排人善後。王一上前,道“芊兒姑娘,你還好吧?”萬芊兒抬頭感激的看著王一道“我沒事,休息下就好,今日多虧你了。”王一道“紫兒,她”萬芊兒知道王一急於知道萬紫兒的消息,道“那日你突然不辭而不見了。”萬芊兒本想說“不辭而彆”,但話到嘴邊意識到不對。剛剛從黑衣人的嘴中已經知道,王一突然不見蹤跡都是萬通害的,故而改成了“不見了。”看了一眼王一繼續道“紫兒連續找了你兩天,也不見你的蹤跡。那日傍晚和家父大吵了一架,第二日留了張字條就走了,說是要到長安去找你。”王一心中牽掛萬紫兒,既然知道萬紫兒去了長安,也就不想在此耽擱,於是說道“原來如此,那我也就不多叨擾了,就此彆過。”萬芊兒看了看王一,欲言又止。心中想讓王一到長安後打探下霍雲的消息,但終究還是羞於開口。
這時聽見有人喊道“莊主。”王一和萬芊兒循聲望去,隻見萬通雙目呆滯,手中抱著一個牌匾,失魂落魄的一步一步的朝這邊走來。萬芊兒不由得大驚失色,起身奔到萬通麵前,一把抓住萬通的胳膊,關切之情溢於言表,顫聲道“父親,你,你這是怎麼了?你不是去見昌邑王了嗎?怎麼會變成這樣?你,你到底怎麼了?”王一這才知道為什麼萬通不在山莊內,原來是去找昌邑王去了。但心中詫異,為何萬通變得如此模樣。
隻見萬通不理萬芊兒,猶如行屍走肉一般,一步一步的朝著洞口走去,嘴裡喃喃的道“狡兔死,走狗烹,飛鳥儘,良弓藏。”萬芊兒急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泣聲道“父親,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王一看著萬通的表情,知道他是受了什麼強烈刺激,失了心智。邁步來到萬通麵前,伸手指在萬通胸前氣舍穴上一點,內力透過指尖注入萬通體內。同時對萬芊兒說道“芊兒姑娘莫著急,萬莊主這是受了刺激,暫時神誌不清,並無大礙。”萬通渾身一顫,停了下來,雙目有了神色,緩慢的環顧四周,最後目光落在了萬芊兒身上。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嘴裡說道“大管家,讓所有人都退下吧。”大管家見萬通恢複了神誌,心中一寬,躬身道“諾。”揮手帶著眾人離開。王一見狀抬腳準備離開,耳邊卻傳來萬通的聲音道“王少俠留步。”王一一怔,依言停了下來,不解的看著萬通。
萬通待眾人都已離開,眼中含著淚花,顫聲道“芊兒,為父有話和你說,你一定要記住。”萬芊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淚水嘩的一下就流了下來,泣聲道“父親。”萬通緩緩的將懷中的牌匾遞給了萬芊兒,苦笑道“這是昌邑王,不,是當今皇上,賜給萬通山莊的牌匾,你收好。”萬芊兒接過牌匾,不解的問道“父親?這”萬通擺手止住了她。長歎一口氣道“天下第一莊,這是當今皇上賜的。”說罷,仰天大笑,笑著笑著聲音變成了哭泣。萬芊兒從沒見過萬通如此這般,嚇得麵色蒼白,晃著萬通的手臂,泣聲道“父親,你莫要嚇我,你這是怎麼了?”萬通收住了笑聲,滿臉的苦澀。轉成了慈祥的笑容,撫摸著萬芊兒的頭發,柔聲道“為父這一生,最大的功績就是創建了萬通山莊。為父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輔佐昌邑王奪得皇位,好為你爺爺平冤昭雪。昌邑王如今已是皇上了,可是為父”萬通長長的歎息,繼續道“為父做了太多壞事,知道的太多了。狡兔死走狗烹,飛鳥儘良弓藏。這就是為父的命啊。”萬芊兒一下撲到了萬通的懷中,失聲痛哭,道“父親,你說什麼呢?不會的,不會這樣的。嗚嗚嗚”萬通輕輕撫摸著萬芊兒的秀發。半晌兒,扶著她的雙肩擺正她的身子,伸手抹去她麵頰上的淚珠,道“芊兒,為父不在了,你要照顧好紫兒。紫兒心地善良,就是有時候愛使小性子,你要多關心她。這萬通山莊就交給你了,能經營好就經營,實在不行就變賣了吧。找個喜歡的地方,好好過日子。為父此時才明白一切都是過眼雲煙,功名利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為父唯一的心願,就是你和紫兒快快樂樂,平平安安。”萬芊兒知道阻止不了萬通,早已泣不成聲。
王一心中暗驚“聽萬通的意思,昌邑王登上皇位,擔心萬通會把之前見不得光的事情泄露出去,所以要賜死他。萬通為了保全萬通山莊和兩個女兒,也隻能欣然赴死。”就在王一胡思亂想之時,萬通突然對他道“王少俠。”王一猛然回過神,脫口“啊”了一聲。萬通苦笑道“老夫之前做了一些對不住你的事,你還記恨老夫嗎?”王一因為萬紫兒的原因,內心倒沒那麼記恨萬通,特彆是剛剛知道他就要被昌邑王賜死,心中不免有些可憐他。一生忠心耿耿的為昌邑王,沒想到昌邑王剛當上皇上,就要賜死他,真是人生的一大悲哀。不過萬通為父平冤昭雪等夙願,料想昌邑王應該是會為萬通實現的。突聞萬通發問,王一有些誠惶誠恐,一臉真誠的道“在下不敢,萬莊主你是紫兒的父親,無論萬莊主怎樣待我,小子我都不敢記恨莊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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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通一臉的欣慰,道“無論你記恨老夫也好,不記恨老夫也罷,老夫知道你對紫兒是真心的,這就足夠了。”說著長歎了一口氣,道“老夫原想為她們姊妹倆找個好的依靠。想著昌邑王當上皇上了,也會給老夫賜爵位,不說要找個王侯子弟,怎麼也得是朝中大員的公子吧?”說著苦笑幾聲,看著王一繼續道“你莫要怪老夫,老夫都是為了她們好。可老夫現在想明白了,那些都不重要,她們姊妹快樂才重要。老夫知道紫兒喜歡你,老夫同意將紫兒許配給你,你能答應老夫,好好照顧紫兒嗎?”王一連連點頭道“萬莊主,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紫兒的,絕不會讓她受到一點點傷害。”萬通聽王一如此說,輕輕點頭,麵露滿意的微笑。王一試探著道“萬莊主,非要如此嗎?我知道個好地方,我們可以去那裡隱居,保證沒人能找到。”王一心中不忍,想起六道穀,忍不住說了出來。萬通拍了拍王一的肩膀,苦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還能躲到哪裡去呢?唉,老夫累了,也該歇歇了。”
說著萬通緩步朝洞中走去。王一脫口喊道“萬莊主。”但卻不知道該如何勸阻。萬芊兒哭泣著從後麵拉住萬通的手臂,撕心裂肺的喊道“父親,不要”萬通一把甩開萬芊兒的手,毅然決然的走進了洞中,關上了洞門。萬芊兒衝到洞口,哭喊著,用力的拍打機關,想要打開石門。但石門已被萬通在裡麵鎖死,任憑萬芊兒如何拍打,石門紋絲未動。
就在王一不知所措之時,洞中一聲巨響傳來,整個山都晃動了幾下,一陣落石的聲音從洞中傳來,一縷縷煙霧從石門縫隙中飄出。萬芊兒“哇”的一聲,再次痛哭起來,死命的拍打石門,哭喊著“父親,父親”王一猜測,這個洞設有自毀機關,那麼多當朝要員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那可要震驚朝野。自然要以防萬一,一旦發現不測,隻要啟動自毀機關,一切都煙消雲散。萬通應該是在裡麵啟動了自毀的機關,整個山洞被碎石掩蓋。萬通也帶著洞中肮臟的秘密長眠在這裡了。
不知過了多久,萬芊兒仿佛哭乾了眼淚,沒了動靜。王一上前想要安慰,發現她竟哭暈了過去。王一背起萬芊兒,一步一步的走出了一線天。大善奴和幾名家丁一直守在外麵,他們也聽見了山洞自毀的聲音,但沒有萬通的命令,沒人敢進入。見王一背著萬芊兒出來,大善奴搶上前,關切的問道“王少俠,大小姐這是怎麼了?裡麵發生了什麼事?莊主呢?怎麼沒出來?”王一輕輕搖頭,默不作聲。一名家丁將馬牽到王一麵前,王一將萬芊兒放到馬背上,道“帶大小姐回房吧,不要打擾她,讓她多睡會。”見馱著萬芊兒的馬漸漸走遠,王一歎息著回身對大善奴道“萬莊主已自縊在洞中,大管家,有勞你操辦一下萬莊主的後事吧。”大善奴心中早有不好的預感,聞言,還是大吃一驚,怔了一下,痛哭著衝進一線天,口中哭喊著“莊主,莊主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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