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神明索要了健康,又想要財富。
那是貪得無厭。
老道士捋了捋長胡須,笑道“善士心靈通透,上上簽就在你心裡。”
黎熹細品這話,也覺得頗有道理。
捐了錢,黎熹往回走了兩步,突然又返回到桌案。
老道士靜靜地看著她,問道“善士,是心裡還有困惑嗎?”
“道長,信徒的確有一件事很困惑。”黎熹說“我心裡有恨,釋懷不了,放不下,不報不痛快。”
“道長,您說我是該釋懷呢?還是該聽從本心呢?”
老道士微微一笑,他說“人生短短幾十載,快活是一輩子,憋屈是一輩子嘛。”
他突然一拳頭錘在桌子上。
把桌子上麵便裂開好幾道痕跡。
指著那些裂痕,又將拳頭上的紅痕露給黎熹看,老道士說“你看,桌子是靜物,我打它,它還知道讓我疼呢。”
那麼,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黎熹被謝家欺負得那麼慘,給他們應得的教訓也是應該的嘛。
黎熹心境頓時清明。
“感謝道長替我開解。”
黎熹走到那神像前,再次鞠躬拜了拜。
直身望著神像祖師,黎熹輕聲說道“信女有一願,願道祖賜福,祝福龍陽道觀香火旺盛,祝福李道長快樂逍遙!”
說完,黎熹朝李道長眨了眨眼睛,這才腳步輕快地離開了大殿。
李道長望著黎熹離開的身影,笑了笑。
他就那麼坐在實木椅子上,雙手習慣性合抱成子午訣,一動不動,沒多久就睡著了。
黎熹離開大殿往道觀門口走,在院子裡的一顆石榴樹下看到了周醉。
“周先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
兩人一起離開道觀,坐上林秋的車前往山下的茶樓。
剛到茶樓,黎熹就看到林秋抬頭指著天空說“好漂亮的雲啊,五彩斑斕的,比彩虹還要好看。”
黎熹跟周醉聞言抬頭朝天空望去,便發現龍陽道觀的上方出現了一團五彩祥雲。
見狀,周醉說“這雲看著”
黎熹心裡咯噔了下,她驚疑不定地說“該不會”
茶館裡突然跑出來一個手上戴著菩提子念珠的男士,他震驚地吼道“李道長羽化了!”
黎熹跟周醉對望一眼,再次坐上了林秋的車,又回了龍陽道觀。
傍晚這會兒,道觀的客流量並不多。
香客們擠在院子跟大門口,都在圍觀頭頂的祥雲。
那祥雲一直在變化,一會兒是羽毛,一會兒圓形雲團
最後,它變成了一個道士盤腿的樣子。
約莫三分鐘後,祥雲就散了。
接著,黎熹就聽到道觀的觀主大喊一聲“師祖羽化了!”
竟然真的羽化了!
黎熹跟周醉對望一眼,都麵麵相覷。
“真是太突然了。”
周醉說“明明半個小時前,他還讓我抽了好幾次簽,還說我抽到了改運簽,今天會遇到貴人呢。”
黎熹也覺得很突然,“就在十五分鐘前,我還跟他聊過幾句呢。”
“周先生,要不咱們明天再聊合作的事,今晚咱們就在道觀送李道長最後一程?”
“嗯,好。”
李道長是東洲最德高望重的老道長。
當年龍陽道觀21名道長烈士離開後,就留下了李大寶他們五個小孩子苦苦撐起了這個破破爛爛的道觀。
後來還是顧家老爺子捐了香火才將道觀重新修繕。
李大寶道士的曆史,就像是一個時代的結束。
天快黑的時候,東洲政府那些平時日理萬機的大人物,都來到道觀送李道長最後一程。
沒多久,又有人來了。
黎熹和林秋周醉坐在素齋閣裡,隱隱聽到有人說“顧老爺子來了。”
顧爺爺來了?
緊接著黎熹又聽到有人說“顧老身邊跟著的那個青年,是誰?”
“那不會就是顧家少家主顧淮舟先生吧?”
顧淮舟?
那個社恐竟然也來了?
黎熹跟林秋他們一樣好奇地走出素齋閣,踮著腳朝道觀大門口張望,果然就看到一群身穿黑色中式西裝的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老者,正是顧文韜老爺子。
跟在顧文韜身側的,是跟他形影不離的杜玉生杜管家。
而在顧文韜右後方還跟著一名青年男性。
那男人穿著跟顧文韜同款的黑色西裝,黑發梳至後發,額前垂下一兩縷碎發。
他戴著香雲紗料子做的黑色口罩,擋住除了眼睛外的大半張臉。
即便如此,那一身矜貴清冷,生人勿進的氣場也很強勢。
林秋驚呼“那就是顧淮舟?”
“顧家繼承人好高啊!看那五官輪廓,一定是個大帥比!”
黎熹卻死死盯著那男人右眼上方,藏於劍眉之下的那顆小黑痣。
她呼吸微微急促起來。
顧淮舟?
誰來告訴她,顧淮舟為什麼跟她的顧教授長得一模一樣!
那顆痣,就算是化成灰黎熹都認得!
她前幾天還親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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