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莊園3號側門前。
謝嬌月裹緊身上的駝色大衣,背著一隻鼓鼓囊囊的背包,冷得直哆嗦。
她早上從家裡出逃時,隻來得及帶上身份證件跟昂貴的珠寶首飾,以及家裡全部的現金。
卻連件保暖的羽絨服都沒穿。
而顧家莊園藏在龍陽山半山腰,冬季的夜晚氣溫驟降。
寒露襲人,寒氣撲打在謝嬌月身上,凍得她四肢僵冷,連牙齒都在打架。
謝嬌月已經站在這裡等了兩個小時了。
她知道今天是顧淮舟的繼任慶功會,莊園前門會有很多大人物來往,她現在是在逃嫌疑犯,可不敢在前門露麵。
所以謝嬌月來了側門。
兩個小時前,她就托顧家的警衛聯係過顧寒管家,表示想要見一見顧淮舟。
她知道這樣做很冒險。
如果顧家不念舊情,能直接將她捉了送去警局。
但謝嬌月蜜汁自信,堅信顧家不會做那種過河拆橋的事。
她可是救了顧家繼承人的大恩人!
雖然黎熹才是真正救下顧淮舟的人,但黎熹早就被催眠了,她如何能證明她就是救了顧淮舟的恩人?
退一萬步講,就算黎熹恢複了記憶,記起了12年前的事。
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黎熹口說無憑,顧淮舟跟顧爺爺豈會輕易相信她?
隻是,顧寒答應了會去通報,可這都兩個小時過去了,顧淮舟那邊怎麼還沒回話呢?
謝嬌月實在是凍得受不了了。
謝嬌月走到門崗位置,摘下口罩對警衛員說“這位大哥,能不能麻煩你再給顧寒管家打個電話,問問他顧先生那邊有回話嗎?”
警衛員倒沒說什麼,當著謝嬌月的麵重新給顧寒打了個電話。
說了兩句,警衛員便掛斷電話,對謝嬌月說“跟我進來吧,我送你去見顧寒管家。”
謝嬌月滿麵欣喜,就連身上的寒氣似乎都淡了些。
“謝謝!”
坐上顧家內部汽車,暖氣將謝嬌月包裹,她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謝嬌月趕緊掏出小鏡子補妝。
縱然做好了連顧淮舟本尊都見不到的準備,但萬一呢?
謝嬌月還是要準備周全,力求將最完美的樣子展現出現。
警衛通過內後視鏡將謝嬌月的小動作儘收眼底,他表情有些莫測。
“到了。”
謝嬌月趕緊收起口紅跟粉餅,背著包下車,抬頭就看到垂手站在湖心小築指示牌前的顧寒。
謝嬌月儘可能拿出從容的氣度,優雅地向顧寒行了一禮,她彬彬有禮地說“勞煩顧管家跑一趟了。”
顧寒掃了眼謝嬌月今晚的打扮。
她穿著駝色大衣,係著腰帶,裡麵隻有一件薄薄的羊絨打底衫。腳踩一雙黑色高跟長靴,鞋麵有幾處劃痕。
儘管逃亡過程很艱辛,但謝嬌月麵部妝容依然精致,就連頭發絲都梳得柔順光滑。
“謝小姐辛苦。”顧寒一語雙關。
謝嬌月聞言笑臉一僵。
謝嬌月混娛樂圈的人,都是人精,哪裡會聽不出來顧寒對自己的奚落呢?
她今天為了避過人群,像做賊一樣在向陽山中穿梭,走的都是山路小道。
所以她的皮長靴上才會有好幾處劃痕。
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顧管家,淮舟現在有空見我了?”
被冷落,丟在夜色中吹了兩個小時的寒風,謝嬌月還不斷地安慰自己顧淮舟一定是太忙了,沒法抽空來見自己。
畢竟今晚是顧淮舟的繼任儀式歡慶會,身為主人公,他忙一些也是正常的。
顧寒嘴皮子微微上揚起來,他說“淮舟之前在忙,這會兒得了空。”
“謝小姐,請跟我來吧。”
聞言謝嬌月臉上終於露出笑臉來。
果然,淮舟是太忙了才沒空見她。
謝嬌月趕緊背著包跟在顧寒的身後,沿著那條橡樹小道前往湖心小築。
天黑後,湖心小築內燈火通明,宛如一顆鑲嵌在湖邊的夜明珠。
來到小樓前,謝嬌月忍不住仰頭朝客廳那邊張望,隻看到一名保鏢打扮的年輕男子,並沒見到顧淮舟的身影。
“淮舟在書房,我帶你去見他。”
“好。”
謝嬌月跟在顧寒身後進入湖心小築。
來到熟悉的客廳,謝嬌月注意到茶幾上摞著一堆時尚雜誌,旁邊還擱著果汁飲料。
怎麼看,這都是女孩子們喜歡的東西。
謝嬌月盯著桌上的東西,眼裡聚滿了妒忌。
顧淮舟的屋子裡,怎麼會有女人的痕跡!
顧寒將謝嬌月的反應看在眼裡,他不動聲色地一抿嘴,問褚旭“淮舟在書房嗎?”
褚旭恭敬應道“老板剛進去。”
顧寒這才領著謝嬌月去書房。
依然是客廳旁邊的那間開放式書房,中間擺著熟悉的蜀繡屏風。
謝嬌月自覺地走到她常坐的沙發椅子上坐下。
她將包擱在身旁,探頭望向屏風後方,隱約看到那屏風後麵有兩道人影。
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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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舟今天在宴請朋友?
謝嬌月定睛細瞧,通過身型判斷出那應該是個穿羽絨服的女子。
那究竟是誰?
顧淮舟不是不近女色嗎?
難道顧爺爺給他介紹了聯姻對象?
謝嬌月心都涼了。
一時間都忘了來這裡的目的了。
直到一名身穿保姆製服的中年阿姨端著熱茶走過來,輕聲打斷她“謝小姐,喝杯熱茶暖暖身吧。”
“多謝。”
謝嬌月的確又冷又饑渴。
她端起茶杯,小而迅速地喝完整杯茶。
保姆有些詫異,第一次見謝嬌月這麼失態。
她重新為謝嬌月續了杯茶水,這才垂首提醒裡麵的人“先生,客人已經到了。”
謝嬌月注意到顧淮舟動了動坐姿,側身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謝小姐,好久不見。”依然是那清清冷冷的聲音。
這聲音以前落在謝嬌月的耳朵,是天籟,是情人的呢喃。但今夜她聽著,卻像是刺骨的刀,凍得她心裡直哆嗦。
“顧先生。”
謝嬌月趕緊起身走到屏風前麵站定。
她緊咬著紅唇,嘴唇都破了皮,快要滴出血來。
那叫做褚旭的保鏢站在屏風旁邊,十分警惕地看著她,顯然是還記得她上回差點砸破屏風闖進去的事。
上次顧淮舟就明確拒絕了謝嬌月的表白,明白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後,謝嬌月也不敢再幻想能嫁給顧淮舟,做顧家當家主母的心思。
她今天來,隻是為了求一條生路。
“我知道顧先生今晚很忙,但嬌月實在是無路可走了,隻能腆著臉來求顧先生一回。”
謝說完,沒聽到顧淮舟的回複,謝嬌月忍不住偷瞄屏風後方。
便發現顧淮舟連坐姿都沒有變,他依然垂眸看著屏風這邊,像是無動於衷,又像是在神遊天外。
而坐在他對麵的女子則趴在書桌上,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看熱鬨。
明白顧淮舟是故意要晾著自己,謝嬌月心裡憤怒又難受。
顧淮舟,我們有12年的情分啊!
你竟然這麼狠心!
謝嬌月雙手緊握成拳,美甲幾乎要陷進掌心肉中。
可她不想坐牢啊!
謝嬌月隻能含恨壓下自尊心,驀地一膝蓋跪在地上。
褚旭垂眸看了她一眼,目光都變得譏諷起來。
“謝小姐這是做什麼?”
顧淮舟嗓音凜冽,他說“我這人平生最討厭有人給我下跪。”
她以為下跪就能博得男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