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轉眼便到了年關。
臘月二十六這天,劇組全體放了假。
薛霓要回老家去祭拜亡故的父母,黎熹也沒有家人了,便先陪薛霓去了她的老家,陪她一起祭拜去世的叔叔阿姨。
在薛霓老家住了一晚,隔天兩人又坐上高鐵去了黎熹的老家。
東洲十八城,指的是東部沿海14座準一線城市,以及4座一線繁華都市組成的經濟聯盟區。
開州市排在18城的最末位,黎熹老家就在開州市德意縣下的一個叫做長壽鎮的小鎮。
高鐵隻通往德意縣,到了縣城還要坐一個半小時的汽車才能到家。
黎熹家的老房子是兩層小洋房,雖然許多年沒有人居住了,但一直托隔壁鄰居周嬸一家幫忙照看。
老房子時常通風,至今都還能住人。
臘月二十二那天,黎熹就給周嬸夫婦打了電話,托他們找人幫忙將家裡收拾乾淨,她要帶朋友回來過年。
周嬸一聽這話,還以為黎熹是要帶男朋友回來,掛了電話便笑不攏嘴,積極地去打掃老房子。
姐妹倆抵達縣城高鐵站時,都下午三點了。
黎熹租了一輛車,載著薛霓去超市大采購了一番,還給左鄰右舍們都準備了見麵禮。
薛霓家住在市區,跟鄰居關係都比較生分,回家自然不需要準備這些東西。
她見黎熹買這麼多拜年禮物,非常驚訝,“你這回趟家也太費事了吧,連鄰居都要備禮?”
“我們小鎮不大,家家戶戶幾乎都認識。我如今在東洲市定居,老家就全靠鄰居們幫忙照看,難得回來一趟,當然要帶禮物。”
“還有。”
黎熹告訴薛霓“你知道我是棄嬰啦,爸爸撿到我那會兒,我還是個新生兒呢。”
“當時鄰居周嬸子剛好生了個兒子,我是吃周嬸子的奶長大的。小的時候,我爸爸外出去辦事,我跟奶奶在家也是左鄰右舍幫忙照看。”
“這麼說吧,我幾乎是鎮上鄰居們看著長大的。”
聞言薛霓也感動不已,“那你是該帶禮物。”
黎熹開著車回到長壽鎮時,天都快黑了,鄰居周嬸子早就準備了豐盛的晚飯。
黎熹剛將車停在自家樓下,就聽到一道含笑的青年聲音喊她的名字“是黎熹嗎?”
黎熹跟薛霓同時回頭朝隔壁周嬸子家望去,便見到一個穿黑色羽絨服的帥小夥兒闊步朝他們走過來。
薛霓輕輕捏黎熹手臂,跟她咬耳朵“帥哥啊!”
黎熹莫名一笑,“帥是帥,可惜長了一張狗嘴”
她話剛說完,那黑衣小帥哥便說“黎熹,你這幾年都沒長嗎?怎麼才這麼點兒高?”
周祺伸手在黎熹頭頂比了比,他撇嘴說“咱倆吃一樣的奶,哥都183了,你才到哥下巴上麵一點。”
“你咋回事啊?”
聞言,身高隻有158的薛霓下意識往黎熹背後躲。
黎熹狂翻白眼,“周祺,這麼多年了,你這狗嘴裡還是吐不出象牙啊。”
黎熹小時候吃周祺母親的奶長大,兩人一起打打鬨鬨長大,直到黎爸爸帶著黎熹去了東洲市,他們這才分開。
那之後,黎熹跟周祺便斷了來往。
直到前幾年,黎熹帶著黎爸爸的骨灰罐回小鎮來安葬,那年周祺還在縣城讀高中。
他收到消息,請假去高鐵站接黎熹回家,陪著鎮上鎮民一起幫她將黎爸爸安葬。
那之後,他倆加了微信,又慢慢找回了兒時青梅竹馬的情誼。
周祺注意到薛霓的存在,他問黎熹“不是說要帶男朋友回來過年?怎麼是個小美女啊?”
“誰說我要帶男朋友回來過年?”當事人黎熹比誰都懵。
薛霓也一臉的驚訝。
周祺朝街前努努嘴,“諾,你看,這條街的鄰居都知道你要帶男朋友回來過年啊,都躲在家門口看熱鬨呢。”
黎熹扭頭望向身後,果然發現街道兩邊的房屋門口都站著看熱鬨的人。
她“”
小鎮就是這點不好,大家都認識,一點兒八卦都能傳遍全鎮。
“誤會,我說的是帶朋友回來過年,可沒說帶男朋友回來過年。”
黎熹想到個事,忍不住笑話周祺“聽嬸嬸說你之前在東洲市一家四星級酒店做大堂副經理,被公司老總的女兒職場性騷擾,嚇得辭職跑了?”
黎熹嘖嘖兩聲,感慨道“咱們祺哥長得俊,果然招千金小姐喜歡。我說你要不乾脆從了那位千金?”
提到這事周祺就黑了臉,“什麼性騷擾?那就是個喪心病狂的神經病。”
周祺不想提這些事,他趕緊轉移話題“我媽早就做好了飯,就等你帶朋友回來吃飯呢。”
“來吧,去我家吃飯。”
“好。”
黎熹打開後備箱,拎著禮物跟薛霓去周嬸子家裡吃飯。
薛霓悄悄跟黎熹打聽八卦“周祺小哥哥在東洲市被千金公主看上了?帥哥果然有魅力,你倆不愧是吃同一個阿姨的奶長大的,這相貌都沒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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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性騷擾,是被下了藥,差點被霸王硬上弓了。”
“我靠!”薛霓震驚極了,“看來這年頭,男孩子也要保護好自己啊。”
周嬸子叫周婷,是個身強體壯的中年女士。
她家是鎮上最早開超市做電器的生意人,在鎮上算條件最好的了。
周婷是家中獨女,就招了個上門女婿,叫黃興安。
這位黃先生當年也是十裡八鄉最帥的小夥子了,這一點從周祺的相貌就看得出來。
周婷跟丈夫琴瑟和鳴,感情一直都挺好,周祺也是在有愛家庭長大的孩子。
來到周家,黎熹一直沒見到周祺的父親黃叔,便問他“黃叔叔呢?”
周祺說“去城裡買年貨了。”
鎮上雖然也有超市,但到底不如城裡超市物資齊全,過年的時候,鎮民都會抽空去城裡買年貨。
周祺性格開朗,既能跟黎熹鬥嘴,也能跟薛霓聊時尚話題。
一頓飯吃下來,薛霓跟周祺都成了誌趣相投的朋友了。
吃完飯,周祺提起去鎮頭的河灘放煙火玩,薛霓穿的外套有些薄,她就先回黎熹家去換衣服。
周祺去鎮上賣煙花的超市買煙花,黎熹擼起袖子幫周嬸子收拾碗筷。
廚房裡,周嬸子負責洗第一遍碗,黎熹便幫忙將碗筷清洗乾淨。
周嬸子找家常跟黎熹聊。
“熹熹,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黎熹報喜不報憂“挺好的,我靠畫漫畫掙了些錢,嬸嬸彆擔心我。”
周嬸心疼地看了黎熹一眼,歎道“謝家那些事,我們都在網上刷到了。那謝家滿門混賬,你這些年在謝家日子能好過嗎?”
“你爸爸要是在”
提到黎長安,周嬸子心裡就難受,“我跟長安是一起長大的,不是兄妹也勝似兄妹了。”
“我一想到長安不在了,謝家人那樣欺負你,嬸子心裡就難受。”
黎長安一去世,黎熹就被謝家人送到了德意縣的孤兒院。
是以,周嬸子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黎長安去世的消息,自然也就不知道黎熹的遭遇。
直到黎熹17歲那年帶著黎長安的骨灰回到鎮上落葬,他們這才了解到黎熹的遭遇。
得知黎熹被東洲市有錢人家領養了,周嬸子他們打心裡為黎熹高興。
但他們哪知道謝家滿門都是混賬啊。
“嬸子,都過去了,再說,我過得挺好的。”
周嬸子見黎熹這狀態的確還不錯,心裡這才真的放心下來。“嗨,我還以為你這次是要帶男朋友回來過春節呢。”
“是嬸嬸搞錯了,害得全鎮人都以為你有男朋友了。今兒下午,他們還聚在我家聊天,好奇你找了個什麼樣的男朋友呢。”
“我連見麵紅包都包好了。”
哪知道竟然是一場烏龍。
聞言黎熹也忍不住失笑,“嬸嬸,我這剛大學畢業,還不著急呢。”
“那你談男朋友沒?”
想到被打入冷宮,還沒有成功恢複男朋友身份的顧淮舟,黎熹不由沉默下來。
周嬸是過來人,一看黎熹這反應就知道是什麼情況,“那就是談了。”
“小夥子怎麼樣?”
問完,周嬸細細地盯著黎熹瞧了幾秒,小心翼翼地問“是個男孩子吧?”
這年頭這些年輕人的性取向千奇百怪,周嬸也摸不準黎熹的性取向是啥了。
黎熹很驚訝,“嬸嬸,我不喜歡男孩子,難道喜歡女孩子?”
周嬸一臉尷尬,“你們年輕人,現在都不愛結婚生孩子,網上那些千奇百怪的事看得多了,我這不是想茬了嘛。”
黎熹哭笑不得。
“我喜歡的是個男孩子。”
想了想,黎熹主動跟周嬸子分享自己心上人,“他姓顧,比我大5歲,家境殷實,家中就他一顆獨苗苗了。”
“父母不在了,有個和藹的爺爺。”
聞言周嬸說“父母不在了,那真挺可憐的。那孩子性格怎麼樣?”
性格
簡直糟透了。
黎熹答非所問“對我非常好。”
顧淮舟性格很糟糕,一堆毛病,但他所有的毛病都對黎熹免疫。
“那就好。”
黎熹見周嬸似乎心事重重,她關心問道“周嬸,你有心事?”
周嬸下意識朝客廳那邊看了眼,見周祺還沒回來,這才告訴黎熹“熹熹,你認識厲害的律師嗎?”
“找律師做什麼?”
霎那間,黎熹腦海裡想過無數種可能。
周嬸子要跟黃叔打離婚官司?
周祺在外麵惹了事?
“是周祺。”
周嬸子突然落下淚來。
黎熹嚇了一跳,趕緊洗了洗手,找來抽紙幫周嬸擦眼淚。
周嬸接過紙巾快速將眼淚擦掉,這才拉著黎熹的手說“周祺在酒店被人性騷擾那事,你還記得嗎?”
黎熹點頭,“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