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身形一頓,而後強裝鎮定的走了出來,掐了一把自己,擠出兩滴眼淚。
“掌櫃的,我剛才瞧見那倆丫頭,像極了我那過世的女兒,這才躲著多看了一眼,你莫要誤會。”
雲娘眼睛微眯,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仆人裝扮,臉上都椿了,手上還有不少裂口,最主要的是與兩個丫頭一點都不像。
狐疑的開口:“你是哪家的仆人?”
婦人心裡咯噔一聲,沒想到這女子觀察如此敏銳,假裝擦了擦眼淚,搖了搖頭。
“家主乃徽州人士,近日是隨夫人前來禮佛的,身份不方便透露,還請見諒!”
雲娘沒有再詢問,擺了擺手,婦人離去。
招來小二:“悄悄跟上去,看是誰家的!”
她剛才很確定,轉身的瞬間沒錯過那婦人眼裡的憤恨。
此婦人正是小王氏。
她們一家逃荒,進入山林後,沒想到遇到山匪,山匪看中女兒韻兒的姿色,想將其獻給新州知府,卻不想送人來的時候,被胡人衝散。
兩母女趁機混入逃荒隊伍中,才獲得一線生機。
然而她們的戶籍被燒,哪都去不了,不想蘇韻運氣不錯,被一官家少爺看上,給二人辦了奴籍。
此次也是隨著那少爺與夫人,來全縣的大興寺來還願的,她並不知這家便是土匪想巴結的人。
回到住的地方,蘇韻正在銅鏡前梳理頭發,猛然間發現小王氏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臉色蒼白。
狐疑的問出:“娘,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小王氏緊緊抓住她的手,將蘇韻嚇了一跳。
“娘,你弄疼我了!”
小王氏並不放手:“韻兒,我今日去街上瞧見那兩個賤人了?”
蘇韻緊皺眉頭:“誰?”
“那傻子與蘇汐!”
“吧嗒!”梳子掉落,蘇韻並未去撿。
“她們竟然還活著?”
眼裡的不甘心表現的淋漓儘致,自己九死一生,才堪堪活了下來。
小王氏將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全部告訴給她。
“啪!”蘇韻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而後看向銅鏡,猛得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
“劈裡啪啦”的聲音很是刺耳。
她怒目圓睜,眼睛好像要噴出火來,死死的盯著小王氏,胸膛劇烈起伏。壓製的怒火與不甘在體內翻湧。
“韻兒,你剛有身孕,不能激動,快坐下。”
“娘,憑什麼?憑什麼她們能過得那樣好?兩個賤丫頭,憑什麼能越過我去。”
“我們一家人死的死,殘的殘,如今爹與弟弟們都不知死活,憑什麼她們都能好好的,我不甘心,不甘心呀!”
小王氏趕緊上前撫摸著她的後背。
“你莫要激動,如今已成定局,你肚子裡的孩子才最重要!”
蘇韻撫摸著小肚子,一股恥辱感襲來。
“他害怕他母親,必須迎正房過門,才能給我名分,娘,我覺得自己活得好憋屈。”
小王氏趕緊安慰:“韻兒,你還沒瞧出來,夫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雖不喜你,但是從未在吃食,衣料上虧待過你。”
“你聽娘的,好好養著這胎,隻要生下孩子,肯定會有名分的!”
蘇韻情緒好了些,抓住小王氏的手,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後者眼神驟亮。
“娘這就去辦!”
小王氏來到縣衙後院,躲在牆角瑟瑟發抖。
“怎麼沒人出來呢?凍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