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到丹鼎司的路有點長,但是其中隻有藥王秘傳的魔陰身和器獸,並沒有任何正常人活動。
“或許是撤離到了安全地帶。”
丹鶴眉頭緊鎖“又或許……”
後半句他沒說出來。
飛霄幫他補完了後半句“又或許這些人已經全部在這裡了。”
三月七捂著嘴,有些不敢置信“不可能吧……如果這裡的人全都是藥王秘傳的話那太可怕了!”
丹鼎司身為仙舟六司之一,其中來此處上班的公職人員隻多不少。
若是全都是藥王秘傳……
咦!
三月七已經可以想象到他們幾個被一大群一眼望不到邊的魔陰身與器獸淹沒的恐怖景象了!
“事情或許還沒有壞到這種地步,”穹搖搖頭,“要不然景元將軍不可能會讓我們來這裡,藥王秘傳恐怕隻占了一小部分。”
三月七有些垂頭喪氣“但是就算是一小部分也是我們難以抵擋的……”
“放心,這不是還有雲騎軍嗎?”
飛霄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我們也都在呢。”
“是啊,大家都在,無論有什麼難關都會度過去的,”丹鶴同樣笑了笑,“之前我們經曆過更恐怖的圍攻,還不是一樣逃出來了?”
“你說的也是……對,大家都在,一切困難都會過去的!”
看著打起精神來的三月七,丹鶴與飛霄相視一笑,帶著鹿蜀就朝前繼續前進,獨留穹一個人在後麵研究一個落在空桌椅上的碎紙條。
“龍師……濤然?雖然隻剩下了很小的一部分,似乎是被誰撕毀……豐饒實驗,建木複蘇……咦?建木與不朽融合……後麵寫的什麼?”
等到他抬頭的時候,同伴們早已不見蹤影。
“人呢?!”
怎麼也不等等他啊!
穹急忙把桌上的這張碎紙往自己的虛數空間裡一丟,便瘋狂朝前奔跑而去。
“殺——”
越往前走,陷入魔陰身狀態的雲騎軍士卒就越多。
他們身上還穿著雲騎軍的製式鎧甲,手中提著陣刀,但是卻已經沒有了往日的訓練有素,而是亂糟糟的,像是失去了控製的野獸一般瘋狂。
在飛霄他們出現的那一刹那,他們的頭齊刷刷轉動過來,那閃著猩紅的眼眸盯著他們,如發現了獵物的狼群。
飛霄握緊了拳頭。
“雲騎軍令有雲……戰時,允許斬殺陷入魔陰身的同袍。”
她的聲音乾澀。
畢竟……
她也曾親手送走諸多同袍。
每一位雲騎軍士卒都是懷揣著想要成為英雄的夢想應征入伍,他們為了仙舟而戰,不應當落得一個瘋狂如野獸的結局。
“……真的要殺嗎?”
三月七看著麵前的雲騎軍魔陰身士卒,實在是有些不忍心拉動弓弦。
畢竟或許在今天之前,他們還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魔陰身不可逆,而且沒有仙舟雲騎軍士卒想成為傷害同袍的惡逆……給他們一個痛快吧。”
飛霄閉眼,輕歎一聲。
等到那雙漂亮英氣的眼眸再度睜開時,就隻剩下了冰冷的殺意。
“殺!”
她沉喝一聲,率先提起雙刀殺出。
颶風席卷,摧枯拉朽。
魔陰身士卒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儘數化為飛灰。
“……”
丹鶴沉默地看著飛霄衝鋒在前,眼淚不知為何不受控製地流下。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覺得悲傷?”
恍惚間,眼前的場景逐漸褪色,樓房化為高山,青石路扭曲成帶血色的土地。
殘破的戰旗歪歪斜斜地插在地麵上,旗杆已經在中間斷成了兩截,唯有旗麵還在孤獨地飄揚著。
已然失去生息的士卒卻至死都在緊握著旗杆,半跪在地上垂著頭顱。
喊殺聲逐漸遠去,一低頭,自己身上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雲騎軍的製式鎧甲,手中提著一柄白色的長劍。
麵前躺著一名失去生息的魔陰身雲騎軍士卒,他胸口的致命傷上有一道熟悉的劍氣殘留。
那是他殺死的同袍。
似乎就在不久前,他還舉著酒杯誇下海口,這次定要斬殺步離人的頭顱,作為自己晉升成什長的慶賀。
但是現在……
丹鶴垂眸看著他早已麵目全非的屍首,輕歎一聲。
“有尊嚴的死去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