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搖晃她的身體。
她不是穿過了夢泡、成功返回了現實嗎?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感覺呢……?
飛霄想睜開眼,但是無論怎麼努力,她都隻能保持著昏沉的狀態,而無法睜開眼看見麵前的情況。
“她怎麼樣?”
“情況不容樂觀……你也知道的,月狂對狐人身體的破壞力堪稱恐怖,沒有步離人那樣的自我修複能力,頻繁動用這股力量隻會加速她的死亡。”
“……沒有治愈的可能嗎?”
“怎麼可能?這可是屬於星神的【賜福】啊,除非同級彆的存在出手,否則僅憑借我們的水平,斷無治愈的可能。”
“這樣嗎……我知道了。”
“你也要好好休息啊,一個兩個的渾身上下就找不出一處完好的地方,傷口還沒好完就急著上陣,明明前麵有負責戰場救治的雲騎軍士卒,你偏要親自把人背回來,這下好了,你背上緊急處理的的傷口又裂開來了……”
“但是哪裡有將軍衝鋒在前、劍首卻坐在後麵喝茶的道理。”
“你們啊……”
聲音好熟悉……
師兄……
“哎她的眼皮子不是動了?”
“你睡著的時候也會動——好了好了,你就先出去吧,讓病人好好休息。”
病人……我是病人?
對哦,我是病人來著……
我在戰場上完全地解放了月狂裡的那股凶戾,在殺了不知道多少步離人之後,我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所以現在受傷的我是已經回到了曜青仙舟嗎……
應該是吧……
畢竟那醫生的聲音簡直和現任丹鼎司司鼎天風君一模一樣……
飛霄迷迷糊糊地再度失去了意識。
也不知道在這片混沌中半夢半醒了多久,飛霄就感到自己的手掌被何人緊緊握住,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通過肌膚的接觸逐漸傳達到了她心底。
“飛霄啊飛霄,我早就說了你不要這麼拚命的……明明還有我,還有大家……
“師父說過要我看住你,我們都知道你的脾氣和性格,一旦下定決心,就怎麼勸都拉不回來……可是……可是……你明明知道那是會讓你受傷的雙刃劍……
“我能理解你想減少大家的傷亡,我明白你已經不再願意去麵對那些生離死彆……
“但是我不願意……不要離開我……我隻剩下你了……”
師兄……
飛霄想回應,但是卻發現自己無法發聲,甚至就連用力回握握住自己那隻手的動作都做不到。
她隻能處在黑暗中,隻能聽著師兄在自己耳邊細細碎碎地講,以至於到後麵他都開始低聲啜泣,她也無法開口安慰哪怕一句。
但是師兄,我不會離開的……
所以不要哭……
“我不是在哭……我才沒有哭……我隻是……嗚嗚嗚嗚……隻是吃到了很辣的東西……嗚嗚嗚嗚……椒師傅做東西太辣了……”
身邊的人忽地嚎啕大哭。
手上沾上了溫熱的水。
飛霄知道,一定是師兄把自己的手貼在了他自己的臉上。
……師兄總是這樣。
就算是她處於昏迷狀態,也不肯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就是因為擔心她才哭。
就是辛苦椒師傅背點黑鍋了……
“總之……吸溜……下次你絕對不允許衝在最前麵!要是你再敢衝在最前麵,我……我……
“我就不當這個曜青劍首了!我去羅浮仙舟種田去!你喊我我都不回來的那種!”
師兄的威脅總是毫無威懾力。
在自己剛來曜青仙舟的時候,是師兄一直帶著自己,無論是習武還是學習,丹鶴總是會帶著她——
不過丹鶴習武想偷懶的時候總會拿她當擋箭牌,以至於有段時間年幼的飛霄都不大樂意搭理他這個師兄,都是丹鶴天天舔著個臉去哄人家。
隻是到後麵就反過來了,飛霄當上將軍之後,就是她哄著丹鶴的時間居多了。
“不管怎麼樣……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能忽視自己……
“你是將軍,已經不是大頭兵了,你要是真的死在戰場上,現在的曜青仙舟根本就沒有能夠接任將軍位的人選,萬一出了什麼亂子,你讓師兄該怎麼壓住大局……?
“師兄我本就是武人,向來不樂意管這些雜七雜八的政務,故而一再藏拙,生怕師父把我點成了下一屆將軍的候選人……”
師兄好懶。
不過也挺符合他的性格。
像師兄這種一覺愛睡到大天光的人,當了將軍或許對他才是折磨。
“所以這樣最好,你是將軍,我是劍首,你無論是想衝鋒在前還是坐鎮幕後,我都會誓死追隨……
“不需要想彆的事情,隻需要跟隨你,這種事情對我而言已經是足夠了……
“那個你沒殺掉的步離將領,我已經幫你殺了,下次不要再這樣透支自己了……
“你還有我,還有千千萬萬的雲騎軍士兵,你所要做的不僅僅是衝鋒在前,還有……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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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
多奢侈的一件事。
飛霄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完全擺脫了朝不保夕的日子,但是實際上死亡一直如影隨形。
上了戰場,她的生命就不能再為自己所掌控。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