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鄉間泥土小路上,一個渾身泥汙的少年,杵著長劍疲憊挪步前行。
他身邊的纖瘦小黑驢,四肢也疲軟到幾近走不動路。
“都怪你,好好的挑什麼事。現在好了,咱們倆都廢了吧!”小黑驢在意識中不停埋怨陳恕。
“怎麼能怪我,還不是你下手沒輕重,一副要把我燒死的架勢。”陳恕據理力爭。
“我下手沒輕重?明明是你要一劍把我劈成兩半!”
“屁,我的毛險些不保,這事你怎麼不說……”
一人一驢雖然狼狽,吵鬨卻從未停止。
“陳恕!”
臨近中午時,一聲呼喊從後方傳來。
一隻翼展三四米,黑皮紫毛的狐麵蝙蝠,貼著樹梢而至。
“這蝙蝠,看起來也有幾分眉清目秀!”陳恕回過頭,再次羨慕起彆人的坐騎。
他感覺隴西侯李信死得有些冤,以命相抵,就換來一頭不能騎還死強的黑驢。
“你就是陳恕?”
站在狐麵蝙蝠後背上的皮包骨頭小身板,居高臨下審視陳恕。
他斜吊著小眼睛,嘴上兩撇小稀胡,稀疏的數縷頭發甚至挽不成發髻。
說話時還露出滿口黃牙,自帶負麵攻擊。
“不是!”陳恕搖頭。
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
“那我喊陳恕,你回什麼頭!”兩撇胡有些氣惱。
“好奇,看熱鬨。”陳恕心生警惕,此人忒醜,一看就不是好人。
“嗬,膽敢戲耍我,找死!”
“身負定秦劍,旁跟小黑驢,與陳家溝村民描述一致。”
“待我取下你項上人頭回去一問,便知你是不是陳恕!”
說罷,兩撇胡取出隨身攜帶的墨鬥。
他屈指一彈,一道黑線便直奔陳恕而來。
“拜見仙皇!”
陳恕對著兩撇胡的方向,撲身便拜。
“仙皇?”
兩撇胡扯著墨線的手猛地一抖。
雖然他不認為仙皇會出現在此處,但還是不受控製的轉身。
在當今時代,沒有人不懾於仙皇的威名。
他身後,空空如也。
再回頭,陳恕已經追在小黑驢屁股後麵,逃進了道路旁的茂密樹林。
“無恥小賊,竟敢戲弄你鬼工爺爺!”鬼工氣得兩撇小稀胡抖動不止。
“自投羅網,森林才是你鬼工爺爺的地盤!”
鬼工猙獰著麵孔,催使狐麵蝙蝠追入樹林。
體型龐大的狐麵蝙蝠在叢林中就好似輕盈的蝴蝶,它精確避開重重障礙物,似箭矢一般快速接近陳恕。
“黑貨,你他娘的倒是墊後啊,咱們有共生血契,我死了你也要脫一層驢皮。”
陳恕顧不上思考那兩撇胡為什麼要殺他,在意識中連連大罵黑驢。
這頭黑貨剛剛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在遇到危險後就瞬間滿血複活,將他遠遠甩在了身後。
“為了活命,本王都已經屈居驢身了,還怕個鳥脫一層皮。”
“還有,休要再喊本王黑貨,本王大名玄都!”
小黑驢逃得更快了。
雖然那騎蝙蝠的醜鬼僅有煉氣十層,但也不是它這副孱弱驢軀所能抗衡的。
至於陳恕?
死道友不死貧道,它已經勘破人情冷暖大道,早就不是曾經的莽撞小龍。
“彆跑了,你我都跑不過那蝙蝠!”
“找個地方藏身,把周圍的樹木和枯葉全部點燃。”
陳恕氣喘籲籲放緩腳步。
他鑽入叢林的真實目的並不是逃竄,而是放一把火。
“在森林裡放火,你是想把本王變成燒烤嗎?”小黑驢腳步不停,四蹄邁得飛快。
“燒烤個屁,蝙蝠怕火焰和濃煙,天命也在你我這邊!”陳恕氣得破口大罵。
有仙秦國運加身,即便他不催動傳國玉璽,火勢也會相對有利於他。
“對啊,本王怎麼忘了這一茬!”小黑驢幡然醒悟。
它立即停下腳步,朝四周大肆噴吐雷火。
此時已經入秋,樹木雖然還有不少綠葉,但叢林已顯乾燥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