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恕感覺,他就像是被一座急速行駛的鋒利冰川正麵撞中。
浩浩蕩蕩的雪白劍光,將他像蟲子一樣輕易擊飛。
他砸穿了彆院的圍牆,又重重砸入人群中。有兩個來不及躲閃的學員被他砸在身下,砸出了一陣骨骼的斷裂聲。
那兩個學員哀嚎著爬地而逃,留下全身滿是破洞的陳恕,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殷紅的鮮血從渾身傷口處汩汩流出,卻又快速在他身上凝結成了冰淩。
李啟辰的劍光裹挾著無儘的冰寒之氣,陳恕不僅受到了嚴重的外傷,還有冰寒之氣在體內四處肆虐。
“兩招,陳恕就落敗了?”
“什麼兩招,頂多算是一招。第一招是試探,李啟辰根本就沒有全力出手。”
“可惜,偷窺狂敗得太快了,我還想多看他被揍一些時間。”
“要我看呐,他就是仗著修為的突飛猛進,下手凶橫,徒有虛名。他的真實實力,很一般……”
圍觀者的聒噪哄鬨聲,在陳恕耳畔轟然響起。
大膽一些的人,甚至還偷偷朝著他的方向啐口水。
“我與那些廢物不一樣,想越階挑戰我,你有些太想當然了!”李啟辰在庭院中孤傲自立,收劍入鞘。
“呸,廢物你罵誰呢!”殷紅藥在庭院外的人群中跳著腳怒罵李啟辰。
被越階挑戰落敗的,可不就是她嘛。
但麵對她的謾罵,李啟辰卻置若罔聞,看也沒看她一眼,完全將她視作空氣。
這對殷紅藥造成的心靈傷害,比辱罵更甚。
若非她遠不是李啟辰的對手,她定要上前親手撕爛李啟辰的臉。
“陳恕,起來,去把那個賤人的臉撕爛!”殷紅藥氣鼓鼓走到陳恕身前,抬腳便踢地上的陳恕。
沒有信心擊敗李啟辰的她,隻能將這渺茫的希望寄托在陳恕身上。
她低頭看向陳恕時,陳恕正瞪著烏黑發亮的眼睛,出神地盯著天空。
“不是,你看什麼呢?趕緊起來揍他!”殷紅藥順著陳恕的視線看去,藍天清澈透亮,且深不見底。
藍天是很美,但,每天都不是如此嗎,有什麼好看?
她知道,以陳恕的心性和韌性,絕不會那麼輕易認輸。
“我不是在看,而是在聽,聽他們罵我、辱我、啐我。”
“原來,當心境不同後,某些低端人士的咒罵真的和狗吠一樣,完全可以置若罔聞。”
陳恕杵著劫龍槍緩緩站起身,一步步從他撞開的缺口處,走進了庭院中。
他突然與李啟辰有了共鳴,原來世間有那麼多雜亂的人和聲音,根本不值得去理會。
但他又與李啟辰的孤傲和高冷不同,他並沒有把世界完全摒棄在外。
鹿淼很傻,但很好很純。
鹿潭膽小懦弱,但對妹妹格外袒護,閃光點也很耀眼。
殷紅藥雖然性子癲狂些,但內心是一片火熱。
熊大富愛財愛計較,但他取之有道,且不乏真摯。
除了煉氣、修為、自我,除了權勢、金錢,世間不隻有汙穢,也有著珍貴的美好之物。
陳恕身上顯露的氣息再次攀升,煉氣十七層,應聲而破!
李啟辰盯著步步逼近的陳恕,再次拔出雪白長劍“煉氣十七層,你真是夠狂,夠隱忍。看來,你是不打算認輸了?”
眼前的陳恕雖然渾身破破爛爛,卻愈發讓他感覺棘手起來。
“煉氣十七層!”
“又突破……”
圍觀的人群猛然轟響了一聲,而後陷入一片死寂。
他們不知道陳恕的極限在哪,為什麼還能突破,為什麼麵對煉氣十八層的李啟辰,麵對學院的第一高手,他還敢保留後手。
對陳恕的畏懼,不知覺間在他們心中茂盛叢生。
“我認輸?就憑你那把破劍嗎?你的自信也太廉價了些。”陳恕持槍穩穩而立,靜等李啟辰來攻。
他在實力孱弱時,就開始在學院內大殺四方,磨礪心性。
一個有神兵有奇遇的李啟辰罷了,還不值得他心生畏懼。
“從小到大,我就沒輸過!”李啟辰繃緊身軀,揚劍起手。
“那是因為你還小,沒遇到我,沒遇到真正的霸霸!”陳恕挑槍上前,一道黑線直逼李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