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沒有當即接下遞至眼前的青瓷茶盞,而是用深邃的眼神盯著趙琦玉。
在趙琦玉的身後,兩個頭戴鬥笠的黑衣人靜靜而立。
即便麵對的人是張良,他們的腰身依舊挺得筆直,沒有一絲怯意。
“趙皇子,你們越界了吧?”張良的聲音平淡而蒼老,但又頗有一番威嚴。
“何來越界一說?人是人,獸是獸,約定是為人而立,與獸無關。”趙琦玉躬著身子,再次遞上茶盞。
“若是獸聽命於人呢?”張良眯起眼睛,神色變得不善起來。
“即便聽命於人,獸也是獸。張良院長,請喝茶!”趙琦玉繼續勸茶。
接連相勸,便已近逼迫。
若是張良接下這杯茶,那便萬事好商量,雙方仍能保持和睦。
若是不接,那事情便要鬨僵了,說不定還會撕破臉。
“你很自信嘛,敢親自前來給我奉茶。”張良抬手接過茶盞。
他臉上的不快一閃而逝,好似自始至終都是波瀾不驚的模樣。
“張良院長說哪裡的話,您最是平易近人,學生不過捧一盞茶罷了,何來的大膽。”趙琦玉也笑著坐了回去。
他臉上的笑容,當真是一個春風和煦。
“嗬,我可當不起你的師長。”張良輕笑著,低頭輕抿茶水,久久不再抬頭說話。
趙琦玉也不再說話,但他並不感覺尷尬。
他端坐在凳子上,自然而然地環顧著四周的環境,就像是一個休假回到家中的閒散青年。
氛圍緊張到令人不敢呼吸的采石場。
“黑貨,你能攔下幾頭煉氣百層實力的凶獸?”陳恕在意識中傳音。
“我能攔下來個屁,它們是找你的,與我有什麼關係。你跑去遠處打,不要牽連我。”小黑驢將身軀縮在亂石間,生怕會引起這群凶獸的注意。
若是沒有領頭的四隻凶物,它抖擻出神獸的氣勢來,倒也能懾服和撲殺一些異獸。
但那四個實力遠超它的凶物在場,他的氣勢能起到的作用便微乎其微。
說白了,氣勢、威壓、魅力,諸如此類的玩意,僅是針對弱者。
“那你在此看守著山洞裡的百姓吧,咱們……來世再見!”陳恕擰身鑽入叢林,亡命狂奔。
那四個家夥,他一個也打不過,哪裡還敢逞強。
但他轉身時,卻看到那三尾青狐好似女子般衝他鬼魅一笑。
而後,他感覺天旋地轉,神魂飄離。他無法控製的身軀,也一頭栽倒在地。
好在丹田處的傳國玉璽微微震出一絲漣漪,他才再次恢複了清明。
“我草,這狐狸有鬼!”陳恕來不及多想,立即騰挪身軀。
就在他騰挪走身軀的瞬間,水馬那巨大的利爪將他所在的位置撕裂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太欺負人了!”陳恕鬼哭狼嚎著,風一樣鑽進茂密的樹叢。
空中的禿鷲群盤旋而下,水馬和雙頭黑狼帶著族群朝陳恕所在的位置包圍絞殺。
那三尾青狐在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後,也躍身踏上樹梢,踏空而行。
見四麵八方都有凶獸撲來,陳恕心中大駭。
即便他能踏風而行,速度還是遠遠不及那為首的四獸。
看來,隻能躲貓貓了。
“風……起!林……蕩!”陳恕在心中一聲大喝,全力催動傳國玉璽對此處進行掌控。
方圓數裡之地,狂風驟起。
茂密的林木大肆搖擺著,遮掩了陳恕的身形。
僅是數步之隔,不僅很難尋到他的蹤跡,就連他的氣味也變得撲朔迷離,與實際位置完全不同。
即便是領頭的四隻凶獸,頓時也愣了神。
如此詭異的手段,它們未曾見過,也未曾預料。
以它們的實力,拍死陳恕就像是拍死一隻蟲子那麼簡單。
但此處的陳恕就像是草叢中的蚱蜢,身形忽隱忽現,極其油滑詭異。
“噅兒……”領頭的水馬大聲咆哮。
它身後的水馬群,立即齊整整排成一排,朝著前方橫推而去。
水馬群所過之處,林木皆被踩成爛泥,視野也逐漸開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