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郡主捂著臉,“父親,我……”
“你以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嗎?”太子壓著嗓子,額頭暴起青筋,“還是你以為,鎮府司和白家是吃素的?這裡是圍場,每一片土地都會被裡裡外外搜查,你真覺得自己很厲害嗎?”
帳內一片死寂。
寧安郡主接不上話,她也沒哭,眼淚隻是在眼眶裡打轉。
“我真是要被你蠢笑了,說你聰明,你又的確聰明。你是我女兒,你做的事,我自然要替你收拾爛攤子,真不知道你是故意算到我頭上的嗎?”太子點著寧安郡主的頭,“你真是我的好女兒,不想嫁給白旭,就能殺了他。你也太心急了吧?”
賜婚的旨意才下,現在白旭就死了。
總要有一個人背黑鍋,是誰呢?
太子不可能把寧安郡主推出去,就像他說的一樣,寧安郡主是他的女兒,沒人會覺得,他們沒有關係。
寧安郡主沒接話,而是直直地看著她父親,反問道,“可是父親,您又何嘗不是太心急了呢?陸豐年去了烏蘇,等烏蘇戰事結束,姑母還會有現在的尊貴嗎?是姑母,還是二皇叔,又或者是其他人?”
“你大膽!”太子眼睛快瞪出來,“還輪不到你來置喙我的行事!”
“是嗎?”寧安郡主自嘲道,“右相本來就不想站隊,白家新人裡沒有出色的人,光靠一個右相,很難撐長久。您把我嫁給白旭,才是浪費。今天不殺白旭,他遲早都會死,為什麼不趁此機會,鏟除您最忌憚的人?”
權勢在手中經過,隻要體驗過的人,就不會放下。
寧安郡主想過很久,她也想心慈手軟一點,那她就要接受命運安排,嫁給白旭後,看著白家落魄,她卻隻能困在內宅,一輩子無所作用。
所以她心狠手辣,殺了白旭。
但其他的刺客,還真和她沒關係。
父親說她算計了他,確實,整個東宮都在一條船上,寧安郡主殺的人,就要她父親就收尾。
她可以自己沒野心,但權利在她的心頭滋長,要她就這麼放手,她做不到。
“你放肆!”太子打量著眼前的女兒,他一直知道,這個女兒很像他,但是可惜,女兒終歸是女兒,無法繼承大任,再厲害也沒用。但是現在看著女兒堅毅狠辣的臉,他才知道,縱使寧安無法坐上那個位置,她也能攪動風雲。
寧安郡主的眼淚這才落下,但隻有一顆淚珠,她忍住了疼痛,“哥哥平庸無能,父親卻隻有這麼一個嫡子。您想要坐穩東宮,就不能在哥哥身上出問題。我與哥哥一母同胞,誰都會害哥哥,隻有我不會。父親,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您還沒有看清現實嗎?”
他不用她,也得用。
因為寧安郡主已經踏入紛爭裡,不可能乾乾淨淨地抽身而退。
太子看著倔強的女兒,再多的話隻能作罷,他退了出去,找來了心腹。
而李雋再看到寧安郡主時,寧安郡主已經淚流滿麵,她捂著臉,“為什麼會遇到這種事?往後我還怎麼嫁人?”
李雋在一旁看得著急,“你是我的妹妹,沒人敢對你說三道四,寧安你彆哭了,再怎麼樣也要打起精神來。皇爺爺說有人要圖謀不軌,我不知道是誰,但我們一定要保持清醒啊。”
寧安點點頭,說她累了,讓李雋也回去休息。
李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到了門口,讓侍衛們守好門,彆讓有心人鑽了機會。
而謝泊淮再見到皇上時,已經是深夜,他臉色煞白,在水中泡了大半天,又騎馬歸來,渾身濕漉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