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斑駁的窗欞,映照出女人那張雪白嬌媚的麵容。
然而四目相對,魏意秋看著麵前那雙靜靜注視的眼睛,幽深晦暗,又帶著一股滲人的凜冽。
恍惚間,她好似是在那張臉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不,不可能!”
魏意秋瘋狂地掙紮起來,想要避開視線,“你鬆開我,喬清音,你鬆開我!”
可楚清音卻抬手桎梏住她的下顎,不容許她有任何閃躲。
她笑看著她,笑意卻不達眼底“魏意秋,你認出來了,對不對?”
“不,我不認識你!”魏意秋閉上眼睛,慌亂喊道。
“嗬,我還以為你如此恨我,怎麼也該將我放在心上才對。畢竟當初,還是你命人在這裡,給我灌的毒酒,害我七竅流血,死不瞑目!”
楚清音的嗓音冰冷,偏偏一字一句說得還極為緩慢,帶起門外陰風陣陣,就像是死不瞑目的怨鬼前來索命。
魏意秋蹴地身子一抖,隻覺一股寒意自背後襲遍全身,心裡滿是恐懼。
她閉著眼,驚叫地捂著雙耳,大聲喊道“不,不是我殺的你,不是我……”
那模樣仿佛因受到極大刺激精神錯亂,瘋了。
楚清音靜靜的看著她,曾經滔天的恨意,在見到她如今下場時,竟仿佛沒了去處,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臉頹然地鬆開了手,邁步便要轉身離開。
“楚清音!”魏意秋在身後厲喊道。
楚清音聞聲回頭,就見她不知何時站了起來“看到我如今這副慘樣,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不過,你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
楚清音腳步一頓,側眸“你這話什麼意思?”
“楚清音,你得到了陛下的寵愛,可那又如何,你還不是死了,且連死了都是個糊塗鬼!”
魏意秋臉上笑意愈發癲狂,“你才是真正可悲之人。我沒有殺你,但你這輩子也找不到真正殺你之人了。”
真正殺她之人?
楚清音柳眉一蹙,“魏意秋,你彆再故弄玄虛。”
“嗬,你若覺著我是在故弄玄虛,那便是吧。反正……我在陰曹地府等著你呢!”
魏意秋說著,忽地陰惻惻一笑,眸中也閃過一絲決絕寒光。
不好!
楚清音意識到不對,剛想伸手阻攔,就見麵前的女人已一頭朝著旁邊的牆壁狠狠撞去——
“咚!!”
伴隨著那悶響,鮮紅的血液在眼前噴了一地。
看著地上那還睜著眼卻已氣絕的女人,楚清音霎時隻覺如墜冰窟,滿滿涼意。
她方才那話到底什麼意思?
真凶不是她魏意秋,還能是誰?
明明人證物證都已經擺在眼前了……
慘白的月光灑在冰冷的青色地磚上,楚清音望著那打從潛邸開始,就與她鬥了近五年的女子,心裡一片寒意。
半晌,她彎腰上前,輕輕闔上了魏意秋的眼。
“安心去吧。”
楚清音麵無表情地呢喃道“若有的選,我也不想與你們這般鬥。”
楚貴妃被害一案,最終以魏意秋自儘於宮中結案。
真相已明,但裴元淩並未公諸於眾,並嚴令眾人不得外漏。隻以“魏妃思己之過,無言麵對君王,遂以死贖其罪”,短短幾字,便將一切蓋棺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