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龍案之上擺滿了前來勸諫‘陛下應以子嗣為重,需雨露均沾’的奏折。
“這群人簡直膽大包天,朕的家事他們也想管,反了天不成?”
裴元淩將手中奏折狠狠地前扔去。
陳忠良弓著腰邁著小步上前,將地上的奏折撿了起來“陛下息怒!”
“朕如何息怒?他們口口聲聲為了朕的子嗣著想,逼著朕寵幸其他嬪妃。”
裴元淩臉上怒意嗔然,他不信這些言官會平白無故地關心後宮之事,絕對有人在背後推動此事。
王皇後?
她前兩日才來勸諫自己,朝臣們便齊齊上書,未免也太巧了些。
“最近王家可有動向?”裴元淩冷聲問道。
“回陛下,最近王家安靜得很,自從您上次在提起陸首輔與王家姑娘那事,他們低調了許多,想來也是怕風頭太盛,惹得陛下懷疑。”
陳忠良在旁恭敬答道。
裴元淩略一沉吟,才再次開口“那近日陸家和王家可有私下接觸?”
“聽聞王家姑娘倒是上門去找過陸首輔幾次,但都被拒之門外了。”
“嗬,他們王家倒是神女有心,可惜陸知珩襄王無夢。”
裴元淩冷笑一聲,鬼使神差之間,忽然又想到宮宴那夜,楚清音在夢中呢喃的名字。
漆黑眸中不禁泛起一抹冷意“給王家透個風聲,就說朕有意為陸首輔指婚,人選會在世家女之中挑選。”
陛下何時對陸首輔的婚事這般關注了?
以往他可是最痛恨王家與陸首輔結親一事——
陳忠良眸光閃過一絲詫異,卻不敢質疑,恭敬應道“奴才遵旨。”
待他退下,裴元淩怒意停歇,盯著案牘之前層層壘放的奏折,眯著眼看著前方。
或許,他的確該考慮和音音再要個孩子了。
行月殿內,花草葳蕤。
聽聞言官們以帝王無嗣之言,勸諫陛下要雨露均沾,楚清音不由冷笑“這群老古板管的可真寬。”
康祿海在旁細細打量她的神色,躊躇半晌,到底開了口“娘娘,容奴才說句大不敬的話。”
六月的天,熱得楚清音渾身發軟,尤其身下的軟墊,靠久了,渾身熱汗涔涔的,令她不適。
她換了個更為舒適的姿態半躺在鋪著軟墊的軟榻之上,才抬了抬下頜“你說。”
“娘娘,您如今雖得寵,到底孤身一人,若無子嗣傍身,待容顏老去,君王心變,您——”
後麵的話,康祿海沒說完,但楚清音已然懂得他的意思。
生個孩子?
她以前或許有想過,但現在,她全然沒有半分想為裴元淩生兒育女的想法。
更何況,她自重生後,滿心隻想著如何複仇,如何為楚家平反,救出兄長。對裴元淩,早就全無情意。
“你的意思,我懂。”楚清音語氣淡淡。
康祿海聞言,不禁豎起來耳朵,等著她的後文。
哪隻等了好半晌,自家娘娘隻靜靜垂下眼皮,並未繼續往下。
跟在楚清音身邊有些時日了,康祿海經曆過的事也不少。對她脾性也已摸透,遂也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