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真應了那句話,久彆勝新婚。
這一晚,裴元淩似乎格外興奮,抱著她的力道像是要將她揉進骨血裡。
不知道叫了多少回水,楚清音隻記得嗓子裡發出的聲音令自己都覺得麵紅耳赤,她倦得手指都抬不起來,靠在浴桶邊緣,享受著帝王難得的溫情,就這麼睡著了。
楚清音不常做夢,今晚卻破天荒地夢見從前的事情。
夢見她和裴元淩,從初遇到相識相知,從鳳冠霞帔到後宮裡那具冰冷的屍,海誓山盟一遍又一遍地浮現在耳邊。
她夢見裴元淩牽著她的手,一步步走向權力的頂端,腳下踩著不知誰的屍骨,高堂上懸著不知是誰的牌位。
她凝神細看,隻見那牌位上刻著幾個字——大將軍楚天恒之墓。
不……這是夢……
楚清音拚儘全力睜開眼,發現自己狼狽跌坐在宮道上,大雨瓢潑,遠處有個人長身玉立,撐著把青竹紙傘,黑沉的眸子穿過雨幕望向她。
……
楚清音半夢半醒,隻覺得這場雨下得著實太久,凍得她忍不住發抖。
下一瞬,她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溫暖的懷抱。
楚清音思維渙散,下意識喚了一聲“裴元淩……”
少女綿軟的聲音,不太清晰地呢喃,帶著困倦未醒的尾音。
她在依賴他。
黑暗中,男人的嘴角彎起了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弧度。
他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了。
楚清音這一覺睡得極沉。
睜開眼時,日光正盛,斑駁日影透過窗格映在帳上。
而她,竟然還在男人的懷抱裡。熟悉的觸感頂上來,她的睡意完全消弭。
裴元淩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故意湊上去抱緊她,薄唇貼著她的肩膀,輕輕嗅了嗅。
楚清音緊緊閉著眼,長睫顫動,像隻振翅欲飛的蝴蝶。
裴元淩心軟得一塌糊塗,生了逗她的心思,貼她貼得更緊,讓她能更好地感知到那不容忽視的存在。
“醒了?”他道。
楚清音的臉頰被他的氣息給熏紅了。
昨夜的記憶紛至遝來,她後知後覺的羞惱,沒好氣道“陛下不用去上朝嗎?”
裴元淩在她耳邊輕笑“偶爾做回昏君又何妨?”
可是她不想做妖妃。楚清音心說。
妖妃的下場一般不太好。她已經死過一回了,死得那麼淒慘,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她垂下眼,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什麼時辰了?”
裴元淩隻以為她怕羞,沒多想,溫聲道“巳時。”
楚清音“唰”地一下瞪大眼,“已經巳時了?”
她竟然一覺睡到了快午時。
即使以前當囂張跋扈的貴妃時,她也從沒起得這般遲。
裴元淩安慰她道“不礙事,朕也沒起。”
就是因為你也沒起所以才要命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