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昂忍了又忍，想到流嵐這回沒有直接罵回去已經是天大的進步，隻好把怨氣往肚子裡吞。
目睹這一切的導演視線在他們兩人間流轉了一下，忽然道“脾氣倒還挺像林竹青。”
《巔峰》的導演孫澤，同時也是當年《沉浮》的導演。來之前流嵐惡補了一下關於這兩部電影的信息，其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導演孫澤。在武俠片式微的年代，以武俠片在影壇穩占一席之位，這位孫導的實力可想而知。
在座之中，孫導肯定屬於很不好的交往的那一類人。從流嵐進門開始，他從未露出過一絲笑意，表情嚴肅，眉心的“川”字不知是不是被做成了半永久，沒有鬆開過。
他雖然沒像趙總那樣用眼神打量流嵐，卻也以另一種方式完成了對流嵐的審視。談不上禮貌與否，更像是作為導演下意識的行為。
杜晉鋒很高興道“孫導你果然也這麼覺得吧！流嵐的脾氣有些時候看起來真的很像林竹青。”
杜晉鋒這時候接話未必沒有幫流嵐解圍的意思，但看表情似乎也真的是那麼認為的。
“所以杜哥你叫我來，果然是為了林竹青這個角色？”流嵐問。
聽流嵐的話，杜晉鋒知道他肯定是已經做過功課了，沒再隱瞞“沒錯，我昨天跟你說的角色其實就是林竹青。”
“這。”劉昂為難地看了流嵐一眼，“這個角色是杜前輩您的經典角色，對我們流嵐來說演繹難度實在大了點……”
杜晉鋒理解地點點頭，“所以流嵐需要演的內容其實不多。”
剛還準備多解釋兩句的劉昂愣了愣，“啊？”
杜晉鋒不太好意思道“實際上，林竹青這個角色在《巔峰》裡出場次數不多，但有幾場關鍵戰役他都在。流嵐要做的，就是以林竹青的狀態站在那裡，再以適當的時機加入戰鬥。”
流嵐遲疑，“所以林竹青是……”
“是背景板。”孫導表情嚴肅道，“一個長得好看，有脾氣，功夫足夠好的背景板。”
雖然明白《巔峰》隻是《沉浮》的姊妹篇，林竹青肯定戲份不會太多，但流嵐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孫導會直接把“林竹青就是背景板”這種話說出來。
新人剛出道做背景板的比比皆是，跑龍套跑出來的影帝娛樂圈裡也不是沒有。本來這種事情，流嵐並不覺得奇怪，奇怪的是他們竟然為了這麼一個背景板角色，弄得這麼勞師動眾？
大概是看出了他們的疑惑，導演繼續道“《巔峰》可以說是《沉浮》的前傳，講的是林竹青的父輩在百年世家大廈將傾時試圖力挽狂瀾的故事。家族敗落是林竹青一生故事的開始，那之後的他才真正成為《沉浮》中的他。”
流嵐恍然，“所以你們想讓我演的不是《沉浮》裡的林竹青，而是《巔峰》裡還未經曆任何變故的林竹青？”
“沒錯。”杜晉鋒點頭，“《巔峰》裡的林竹青，稚嫩，雖然已經可以窺見後來的模樣，但卻更養尊處優，更少爺脾氣，行事更肆無忌憚。”
也就是說，演林竹青，他需要演出年輕差異的同時，留下一點未來的影子。
怪不得杜晉鋒之前說得猶猶豫豫，這對於大多數新手演員來說都不是容易的事。露臉的機會少，但演繹的難度卻不小，還難逃被拿出來和前輩對比的命運，也難怪他們之前找不到合適的演員。
劉昂一言難儘地問“……你們怎麼會放心讓流嵐演？”
劉昂這話引來了流嵐的橫眼。
流嵐不服歸不服，但多少有點自知之明，也順勢看向他們，想聽答案。
導演“我看過你們的綜藝，你很符合少爺林竹青的性格和形象，其他人來演林竹青，可能需要同時兼顧兩種年齡狀態，但你不需要，你隻要儘力模仿《沉浮》裡的林竹青就好。”
說白了就是他們把流嵐演技不會太好這事兒也考慮進去了，七分流嵐+三分成熟林竹青的狀態就是他們想要的。
對於他們不信任自己演技的這事，流嵐不知道該高興好還是該生氣好，合著天選少爺林竹青就是他唄！
但這畢竟是他的第一個角色，流嵐不確定自己應不應該賭在林竹青這裡。
流嵐沒有表態，那個不太看得上他的趙總又說話了“我看啊，孫導你們這趟估計也是白費力氣，這個什麼流嵐，也不像是個上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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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這麼說，導演和杜晉鋒都忍不住皺眉。
目前看來，流嵐是最適合演林竹青的人選。趙總質疑流嵐，某種程度上也是在質疑他們看人的眼光。
見他們二人臉色都不太對，製片人乾咳了一聲，開口道“額，這個，其實流嵐還是很優秀的，如果流嵐能加入《巔峰》，彆的不說，武打效果這一塊兒肯定是不用擔心了。是吧，姚指導？”
被點名的姚耀天看向流嵐，麵無表情道“具體如何，還需考校過才知。”
流嵐聽了這話頓時不樂意了，“你，考校我？”
流嵐又打量了他兩眼，直接搖頭道“你打不過我。”
“哎喲！”趙總嘲笑出聲，“你知道望山姚家嗎，你見識過姚指導的厲害嗎？竟然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就在她化身“姚吹”，將姚耀天的武功誇得天上有底下無的時候，坐在旁邊的姚惗冷不丁道“的確打不過。”
姚耀天看了看姚惗，又看了看流嵐，“那可能是打不過。”
見姚耀天認輸認得這麼果斷，趙總臉上閃過一瞬間的茫然。
姚惗冷淡淡地補充道“耀天武學不如我，我不敵流嵐，兩相比較，耀天的確打不過流嵐。”
姚耀天肯定地點點頭，“那就是了。”
流嵐看他們這一來一回，終於是忍不住問“你們該不會是親兄弟吧？”
流嵐表情怪異，姚惗欲言又止“……是表弟。”
怪不得，這一家子單純麵癱性子和表情都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趙總還有什麼意見嗎？”孫導不耐問。
趙總兩次想貶低流嵐都沒成功，麵上表情掛不住了，這下也沒理由繼續為難，隻好朝孫導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
孫導轉頭看向流嵐，“我必須提醒你，我的要求很嚴格，中途如果我發現你和角色不適配，或者說你違反了片場紀律，劇組都會直接和你解約。如果你做不到，現在就可以離開，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如果你願意，下周就跟著一起進組。”
流嵐從來不怕什麼挑戰和威脅，現在也一樣。
他昂頭，毫不猶豫道“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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