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靜可是知道的,等秋收過後,她娘就會去挖野芋頭,那東西就是她家下半年的口糧。
想想就燒心的厲害。
“唉,你小心著些,彆讓人看了去,那地方村裡還沒人知道。”因為是自家山後頭,一般村裡人很少會去彆人家後山轉悠的。
正是因為這樣,羅春花發現野芋頭的地方才沒被人發現去。
“娘,快吃吧,吃完去睡會,下午還要上工呢。”聽到娘同意後,她也放心下來,“等會我給二妹他們送些肉去,想來他們也饞的很。”
想到家裡的幾個大頭娃娃,她真想讓他們快些吃上一口肉。
一聽她要去學校,羅春花就停下了進食的動作,“不行,你一會把肉都放地窖去,用籮筐罩上,等他們回來再吃。”
白靜很不解,她娘也不是多偏心的人,怎麼會舍不得給弟妹吃?“為什麼?”
“學校是什麼地方?彆忘了前兩年被打下去的那些人,這肉是山上的,是集體財產,要是讓人舉報了去,咱家日子還過不過了。”
雖說會有人從山上帶著獵物回去吃,但也得看是什麼樣的人家。
像她家,要有人知道女兒從山上撿了野雞沒有上交,她那個後婆婆第一個就會去舉報。
哼。
“這也能舉報?”白靜還真不清楚這事,“可我們之前也看到有常叔他們帶野兔什麼回家吃啊,也沒見有人舉報。”白靜很是不服氣。
可能是多年的盛世生活讓她失去了對這個年代的警惕之心。
忘了她家在村裡跟誰都不親的事實。
“彆人咱管不著,反正咱們家不能讓人知曉帶野物回家的事。”羅春花也沒多說,隻讓她不能讓外人看了去。
見女兒還要追問,羅春花瞪了她一眼,“彆忘了你後奶。”
白靜一個激靈,懂了,學校裡不光有她的弟妹,還有她的那個叔叔,嗬嗬,真是被係統迷了眼去,覺得自己是有金手指的人了,天大地天她最大了。
“娘,我知道了,我不去學校了,我去後山。”
羅春花見女兒想明白也就放心下來,“你爹才回山上不久,他們暫時不會盯著我們,再過些日子,你煮肉也不能白天裡煮了。”
她後婆婆有多惡心,嗬嗬,糞坑裡的蛆都比她可愛。
串奪公公搶走兒子的工資不算,還怕她家吃好了,整日裡盯著,發現一星半點的她都會讓自己兒子以孝順長輩為由拿走。
她也鬨過,可惜,沒一人幫她,村長秉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隻要不鬨出人命他都不會管。
她那些小叔子家裡的日子也沒比她家強到哪裡去,雖說解放了,可孝之一道在哪個年頭都是放在前頭的,誰也說不得白老頭,最多私下罵他一聲偏心,有了新媳婦就忘了兒子。
秋收前家裡不是沒分糧,她的工分再少,可也能分到一些玉米麵的,可最後呢?
玉米麵她是沒見著,就剩下些紅薯留給她,給的理由是,交孝順糧。
她也想反抗,可她的娘家離的遠不說,娘家也是個狼窩,她有苦無處訴。
比如那個跟她嫁入同村的妹妹,她怕是最不見得自己好的人,想讓她為自己出頭,做夢。
還不如一個陌生人。
白靜本來還想問為什麼的,可腦海裡蹦出些記憶讓她閉上了嘴。
“娘,我知道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大不了半夜做,她就不信會有人大半夜還盯著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