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付溫年立刻攏袖跪下,背卻挺得筆直,顯然是今天要不到一個答案,他誓不罷休。
重道看著自己徒弟一個個都望向他,都等著他的回答,那架勢,仿佛要是他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們就一起去玲瓏軒討一個說法。
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哼,改天他定要一塊兒好好收拾收拾他們,也改改他們的臭脾氣!
“你們小師妹會暈倒,跟掌門沒有半點關係,也不許亂加揣測,更不許對自己的掌門不敬,知道嗎?”重道故意嚴肅了表情,重重警告他們。
隨後又軟了軟聲音,歎了一口氣。
“淺兒是因為聽到了殘天鈴音才會昏迷不醒,她的身子弱,又還沒有開始修煉,怎麼可能受得住殘天鈴音的道韻?就算是元嬰修士也夠嗆,你們居然敢隨隨便便把她帶到無極閣去,為師看呐,你們是真的想氣死為師!”
“殘天鈴音?”司川,付溫年,洛卿安三人同時震驚。
“您老是說,小師妹聽到了殘天鈴音?真的假的!”司川驚得嘴巴可以吞下一個雞蛋。
付溫年和洛卿安也難得失態,畢竟天乾宗迄今為止能聽到殘天鈴音的,不超過雙手之數,好多還是遠古之時的大能。
小師妹這是……有仙緣?
重道最是了解他這幾個徒弟不過,看到他們驚訝又沉思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忍不住一人給了一個鑿栗。
“一個個都在想什麼呢?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成仙之道,豈能一蹴即就?說什麼有仙緣,誰知道是不是匡一匡世人的?再說從古到今,真正能成仙的,又有幾成是少年得誌,天資出眾之人?”
他搖搖頭,寬袖一甩,頗是高人之姿,對著窗外的浮雲悠悠一歎:“況且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是福是禍,還是兩說啊!”
“……”
他們就是小小的驚訝一下,外加小小的羨慕一下而已,至於這麼裝麼?
重道也覺得自己發揮過了,手放在嘴下,輕咳了一聲,轉過身走到床邊,俯身摸了摸薑璃淺還有些滾燙的額頭,長長須眉掩蓋下,倏然閃過一絲複雜的目光。
唉,到底是福是禍呢?
“總之,淺兒的事你們師兄師姐的知道就好,彆宣揚出去,她還太小,還不能扛事兒,知道了嗎?”
司川抱胸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朗朗一笑:“您老人家還信不過我們?誰想欺負小師妹,我就讓他嘗嘗陣峰大弟子的拳頭是什麼滋味兒。”
付溫年難得讚同了司川一句,對著重道長拜一禮:“師尊放心,我們知道分寸。”
倒是洛卿安很是不放心地替薑璃淺拉了拉被子,對重道說:“師尊,弟子總覺得小師妹有些……她的心思太重了,明明其他峰新來的弟子這兩天新奇得很,到處撒歡似的跑,可小師妹卻像是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似的。”
說到這裡,她又頓一下,眼眶有些微紅地看向重道和屋子裡的兩位師兄:“你們知道她的身世嗎?她跟我說,她的娘親在她們逃荒的時候,被凡人境的災民一窩蜂分食了,她就在那兒親眼看著,那些人用一根長長的鎖鏈拴著她,像對待,像對待……”
她說不下去了。
屋子裡一片死寂。
司川最藏不住怒火,霍地站起身,一掌就將桌子劈了個粉碎。
“那些天殺的在哪裡,老子宰了他們替小師妹報仇!”
重道一鑿栗又狠狠敲在了他的頭上。
“你是誰的‘老子’?再口無遮攔,你就給為師滾去禁地反省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