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宥安點頭:“是陰陽無極陣。”
“陰陽無極陣?”
“師姐下過棋嗎?”
薑璃淺愣一下,腦中的記憶瞬間往回倒轉。
亭台,樓閣,大片大片的青竹覆上了一層又一層終年不化的白雪。
有人一身青衫落拓,坐在石亭裡,圍爐煮茶,聽雪敲竹,修長的指尖總是摩挲和他手指一樣白淨的棋子。
聞得玉石階上的動靜,他溫和一笑,揮手間,一杯斟好的茶便落在對麵的石桌上。
“又來偷閒?阿淺。”
他回眸,山嵐霧繞,明鏡非台。
“要不要手談一局,看看你棋藝精進了沒有?”
竹林聲總會伴著撲簌簌的落雪,寒風在冰寒的天地呼嘯,爐火的光閃閃爍爍,仿佛一直在原地,仿佛永遠不會離開。
輕輕閉了閉眼,薑璃淺側眸,看向自己的手。
她答:“未曾。”
頓了頓,她補充:“但我見過彆人下過,知道一些。”
許宥安的視線一直就沒有離開過薑璃淺,她眼裡瞬間暗淡下去的光,他看得真真切切。
心思微動,他忽然對她說:“師姐,等我們出去了,我教你下棋吧?”
薑璃淺隻當他是不想讓自己難堪,點了點頭,隨後又詢問起陣法的事來。
“陰陽無極陣不是殺陣,算是迷陣的一種,入陣者會在裡麵迷失方向,如果不找到其中的規律,從而找出破解之法,就會永遠走不出去。
“當然,像師姐這樣,能夠想到感知靈氣走向,然後摸索著出去的,恐怕也是獨一份了。”許宥安作沉思狀。
薑璃淺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
如果她告訴他,她不僅想到感知靈氣這個辦法,還打算遇佛殺佛,用鎮靈珠從這裡直接一路拆牆拆出去,他會不會更覺得她腦回路清奇?
“那,這跟會不會下棋有什麼關係?”
許宥安回答:“這陰陽無極陣就是依照黑白棋子設下的陣法,這裡的石頭就是黑子,縱橫交錯的小路就是棋盤,而師姐和我,就是不斷落下的白子。”
“棋分陰陽,人與死物也是陰陽之分,由此暗合五行八卦,生死玄門,就能陣成。”
“不過,”他頓了頓,指著地上那片陰影處,“這個陣法在一片生地布下一個死子,必然在一片死地,設了一個生子,而那個生子,就是我們可以出去的生門。”
“死子?”薑璃淺蹙眉,沉吟道,“這顆死子,難道就是你遇到的那個魚妖不成?”
許宥安亮晶晶地看向薑璃淺:“師姐好生聰慧,猜得真準。”
薑璃淺沒這麼直白地被人誇過,下意識錯開視線,摸了摸自己額前散落下來的碎發。
輕咳一聲,她佯裝鎮定,問他:“既然死子是那個魚妖,那,生子是什麼呢?”
許宥安攤開手,往四周掃了一圈:“師姐覺得這裡最缺少什麼?”
薑璃淺眯眼想了想,又往周圍看了看,心裡有了答案。
“水。”
迄今為止,她連一滴水都沒見過,要不是她已經是煉氣期的修士,恐怕早渴得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等等……
薑璃淺猛地看向許宥安,驚得站直了身體。
“小師弟,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