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璃淺立刻便想要離開,可是後路全部被封死,這裡又是木鳥所示,生門所在,也就是說,她想要離開這裡,就必須從這裡走。
她儘量放緩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避開這裡所有的東西,目光在四處逡巡著,看看有沒有什麼離開的通道,或者機關。
但她大半的精神還是全放在中央那口冰棺上,隨時觀察冰棺的動向。
她有預感,裡麵埋葬的東西不是她所能抗衡的。
而且這座宮室四個角落的福娃娃也很陰森可怖,明明是喜氣洋洋的吉祥娃娃,可是擺在這裡,還用紙紮,忽明忽暗的鮫燈映照在他們的臉上,隻讓人心生寒意,仿佛自己也是這座棺木的陪葬品一般。
還有冰棺上方的寒冰劍,分明就是誅殺棺內妖邪的封印之一。
到底是什麼樣的妖邪,需要層層疊疊的封印來鎮壓,還利用了水灣城的天地之利?
薑璃淺捏緊了手裡的鎮靈珠,心臟砰砰直跳,她不敢走錯一步,黏膩的汗水一點一點從手心沁出,她的眼睛迅速掠過這裡麵的福娃娃,落在了棺木正對麵,宮室儘頭的冰花上。
與這裡陰森鬼氣的物品不同,這朵冰花雖然通身冰寒,但隨著她的靠近,她卻越能夠感受到其中十分純正的冰係靈力,渾厚而純澈。
如果這朵冰花也是先輩大能留下來鎮壓棺木的封印之一,那麼依照她看來,這位前輩至少也是大乘期的修士了。
不知道這位前輩是否已經飛升,留下的這朵冰花又是否會攻擊後來人,為何這樣純淨的冰花之上會有這麼多象征著殺戮的鮫珠。
然而還沒等薑璃淺琢磨出個一二三來,她的視線就不由自主地被冰花中間的水珠吸引。
比起靜默的冰棺,陰邪的福娃娃,純淨的冰花,這顆水珠看起來毫不起眼,哪怕她已經站在她麵前,離它很近很近,她都感受不到水珠周身散發的靈力。
就好像隻是一顆平平無奇,丟在地上都不會有人多看一眼的琉璃珠子。
但她知道不是。
這顆珠子絕不平凡。
因為當她的視線對上它的時候,那種在岸邊熟悉的眩暈感又如潮水般向她湧來,她仿佛身入一片孤舟,隻能隨著水流順勢而動,而她的前方是一個巨大的漩渦深淵,不論她怎麼掙紮,都隻能被這巨大的漩渦吞沒。
她晃了晃身子,手上一鬆,淡藍色的鎮靈珠“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在她的身後,一直死寂般的冰棺“哢嚓”“哢嚓”響動起來,纏繞在冰棺上的鎖鏈被崩得筆直,隨著黑色液體的突然增多,圍繞在冰棺周圍的冰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寸寸腐蝕,碎裂……
——
被攔在主殿之外的許宥安嘗試了各種辦法,始終無法打破水門的禁製進入,他死死盯著水門後幽長昏暗的通道,淡薄的唇被他一點一點咬成朱砂色。
終於,他像是泄氣一般,狼狽垂首,自嘲地笑了笑。
總是這樣。
一直如此。
他想要幫師姐,想要陪在她的身邊,想要護著她。
可是,天不願。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一次又一次忍受師姐在他的麵前流儘所有的血。
“你究竟為什麼……非要置她於死地呢?”
他的師姐明明那麼好,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