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聰躺在病床上,一隻手掛著點滴,一隻手摩挲著簡繁的纖纖手指,雖然閉著眼睛,卻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平靜和踏實。簡繁似乎眨眼之間長大了,放下了所有的倔強和堅持,不再是那個自顧活在自己心境裡的小女生。如今安靜的守在身邊,猶如一隻溫順的小鹿,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似含了水,柔柔的,潤潤的,沁人心脾。
突然韓聰的手機嗡嗡震動,韓聰示意簡繁幫他接一下。簡繁拿起茶幾上的手機走至窗口。
“韓聰,你沒在辦公室嗎?我給你發了郵件。”對麵傳來蔣帥的聲音。
“我是簡繁。”簡繁心驚了一下,最終默默釋放。
“簡繁,你跟韓聰在一起?”蔣帥隻是隨口一問,簡繁卻如被狂風吹襲,不得不用力扶著窗台。
“韓聰生病了,我在醫院照顧他。蔣帥,你有什麼事嗎?”簡繁沉著心,不敢帶有一絲情感。
蔣帥那邊忽然沒了聲息。簡繁的心不敢痛了,可是蔣帥卻被簡繁不同以往的措辭和語氣揪扯得失了神。簡繁要麼幸奮的喊他的名字,要麼安靜地等他說話,從來不會如此生分。‘你有什麼事嗎?’這是一句多麼生分的問話啊!
“簡繁,你沒事吧!”蔣帥難以置信。
“我很好。”語氣依舊蒼白,“你找韓聰什麼事,我轉告他。”
蔣帥忽然明白了,簡繁收回了與他的所有可能,心再難受也要將電話講完,“我這邊代碼都改完了,就等著上線了。我把修改的代碼和文檔發韓聰郵箱了,讓他存檔。”
“好的,我告訴他。”簡繁頓了頓,“蔣帥,你多保重。”
簡繁握著手機,等待著蔣帥的反應。迫切想知道蔣帥是否安好。
蔣帥深吸一口氣,“你也多保重。”
簡繁舍不得掛斷電話。蔣帥,對不起,我再也不能想你了。電話由你來掛斷吧。
煎熬了兩秒鐘,蔣帥掛斷了電話。
簡繁將韓聰的手機放回茶幾上,“蔣帥說把修改的代碼發你郵箱了,讓你存檔。”
“好。”
簡繁坐在椅子上,伏在床邊。“我有點困。”
“來床上趟吧,擠得下。”韓聰拍拍簡繁的肩膀。
“不用,趴一下就好。”簡繁將眼眶壓在手臂上。
韓聰無限愛憐的撫摸著簡繁的頭發。簡繁,我知道你哭了,哭一下吧。哭過之後就好了,就不會再糾結與蔣帥的感情了。這是最好的結局。
不多時,閆敏買了午飯輕輕推門進來,將餐盒擺在茶幾上,“簡繁怎麼了?”
“也許這幾天太累,困了。”韓聰暗自歎了一口氣。希望這是簡繁最後一次傷神。
“閆敏,你也累的不輕,快休息一下吧。”韓聰的聲音很淡,但還是可以聽出關切的語氣。
“我沒事”,閆敏笑了笑,再難再苦的事都經曆過,早已經是刀槍不入、百毒不侵了,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閆敏將自己的披肩給簡繁蓋上,看著簡繁柔弱的肩膀,忽然生出一份擔憂。我不再執著於韓聰了。何佳宇可會放開簡繁?
“韓聰,我去找醫生了解一下情況。”
“嗯。”
閆敏推門走了出去,向醫生了解了用藥情況和後續治療方案後,在走廊找了個座位坐下。感覺腦子好累。不想回憶過去。也不想期待未來,可是突然而至的憂慮卻無情地銷蝕著閆敏的腦力。何佳宇布了一盤死局,恐怕已經解不開了。
“打飯了,有訂飯的嗎?把飯盒準備好。”
閆敏正撐著額頭想著心事,醫院餐食服務人員推著餐車出現在走廊的一端。簡繁也被喊聲驚醒,從病房裡走出來。閆敏立即起身,“我們也熱飯吃吧。”
“嗯。”
閆敏洗了手,試了試餐盒的溫度,將稍冷的餐盒放入微波爐中加熱。
簡繁想幫忙,可每每都在閆敏做了之後才想起來應該做什麼,跟在閆敏後麵,很是難為情。
韓聰笑著看著簡繁,簡繁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閆敏走至窗前,將窗戶打開一條縫隙,“開一會窗戶,透透氣。中午陽光還不錯。”
“嗯,透透氣舒服多了。”韓聰深吸一口氣。
閆敏又走至韓聰床頭,拿了一個枕頭擋在韓聰頭部靠窗的一側,“不要被風吹了頭。”又將韓聰的被子向上掖了掖。
“這樣好多了。”韓聰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簡繁癟了癟嘴,我還是坐下來吃飯吧,這些細節我怎麼意識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