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後,丁恩永遠地合上了眼睛。葬禮在一座位於群山峻嶺間的墓園內舉行,儀式很短,上午十點鐘開始,十一點半便結束了。一股青煙化為墓碑上的名字。前來送行的人紛紛上車離去,趕赴丁恩的家人安排的答謝宴。墓碑前隻留下蔣帥、連一帆和丁恩樂隊的幾個人,清唱著丁恩喜歡的歌,一首接著一首。直到一個女人出現在墓碑前。
“你們都是混蛋!你,你,還有你!”女人推開墓碑前的每一個人,忽然仰起頭笑了笑,“丁恩,你是世上最大的混蛋。你是不是認為我還惦記你,你錯了!說實話,我早已經忘了你長什麼樣子了?我來就是告訴你,我生活的很好,我有一個愛我的丈夫,有一個可愛的孩子。你聽了高興吧?”女人一把抹掉臉上不知何時滑落的淚水,從包裡掏出一瓶紅酒,“我們沒有今生,也不會有來生!這是你愛喝的酒,就當我謝謝你,謝謝你走出我的生活!”
女人放下酒瓶,毅然地轉身,越走越遠。
“咱們也撤吧!讓老丁一個人靜靜。”女人一鬨,大家悲傷之情更甚,難以再唱下去。
“老丁,我們走了,千萬彆想我們。下次來給你帶酒。”
“剛才那個女人就是王璿。”上了車,連一帆輕吐了一句。
“猜到了!”蔣帥心情沉重。
“老丁走前一直昏迷,和王璿始終沒有通上電話。蔣哥,你說這是不是就叫‘有緣無分’?王璿說他們也不會有來生,應該是氣話吧!”
蔣帥沉默不語。王璿和老丁一樣決絕
“一會兒你去哪兒?直接回公寓?”見蔣帥不說話,連一帆適時打住傷感的話題。
“先去電子城,我訂的那批軟鍵盤應該到貨了。還要把鍵盤送到活動中心。”
“唉,一個周六又沒了!”連一帆嘟著嘴表示不滿。
“今天忙完明天就可以休息了!你想明天去?”蔣帥勾唇笑得狡黠。
“算了!還是今天吧。”連一帆無奈,“你明知道老大給我布置的任務還沒完成!明天我也休不了!唉,我這命呀!”
“那怎麼辦?我幫你改改命?”蔣帥隻要見到連一帆唧唧歪歪就想作弄他。
“怎麼改?”連一帆竟然信了。
“讓你老大開了你呀!”
“算了吧,你才不會那麼做!”連一帆不屑。
“為什麼?”
“我早看出來了,你呀怕媳婦!管不了我們老大。”
蔣帥笑而不語。
“說到老大,我今天早晨看到閆總的車停在公寓樓下,估計又纏著老大幫她。不讓老大參加葬禮是不想讓她沾染到負麵情緒,現在想想還不如讓老大一起來呢!至少不用替彆人挨累。蔣哥,老大精力也是有限的,你不心疼?”
“小屁孩,少管大人的事。”蔣帥當然心疼,但是無端乾涉隻會讓簡繁有壓力。他更喜歡在她累了時替她分擔一部分工作,在她愁眉不展時哄著她開心。
“切!”連一帆不服氣,“就算我是小屁孩,我也發現了一個天大的問題。”
“什麼問題?”
“你很久都不自己開車了!”
蔣帥心頭一緊,“不是有你嗎?”
連一帆撇嘴,“蔣哥,你騙鬼呢!說吧,為什麼?你不說我就找老大討論這個問題。”
蔣帥向前伸展手臂,故作輕鬆,“這有什麼可討論的,開車開煩了,坐車多舒服?等你老大學會了開車就不用你了,免得你抱怨不斷,還瞎捉摸我。”
“切!”連一帆暫且作罷。雖然說不清楚,可就是感覺哪裡不對。
簡繁在閆敏的辦公室中核對了一上午報表。閆敏每日提交的文檔美觀、規範,讓簡繁不得不懷疑工廠的實際情況或許並沒有閆敏描述的那般樂觀。時間緊迫,閆敏怎麼還有時間大作表麵文章,除非她已經麻木了。
“辛苦了?”消失了大半天的閆敏推門款款而入,“忙完了嗎?一起出去吃飯?”
簡繁托著腮猶豫了一下,“這幾份財務報表是給誰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