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叫著，抄起手邊的枕頭砸向老裡正。
“若不是我苦心幫你，村上的裡正輪得到你來做？還有我娘家的鋪子，也是我想方設法鑽營來的。不然就憑著你家這個破落戶，何時才能出頭！”
老裡正被她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臉上有些掛不住，青一陣白一陣的喘著粗氣。
“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我娶你進門是讓你好好操持家裡，何時讓你殘害這麼多嬰孩了！這麼多年，我竟沒有看出你的真麵目！”
老太太惡狠狠的瞪著他，她沒想到自己一心為了這個家，傷她最深的反倒是從小疼愛的長子和同床共枕了幾十年的丈夫。
她驟然暴起，托著孱弱的身體撲向老裡正，雙手不斷地捶打在他的身上。
“你以為我想這麼做！你家重男輕女，當年我嫁進你家，你娘就是這麼對我的！她將我生的女娃活活溺死再騙你說生的死胎，直到我生下老大她才作罷！”
“這厭勝術本就是她教給我的！要錯也是她的錯！”
老太太聲嘶力竭的說出真相，那模樣狀若瘋癲把老裡正嚇得不輕，絲毫不敢還手。
李蓮花擋在了寸心身前，生怕她不要命的攻擊起人。
寸心還歪著腦袋，饒有興致的看人發癲“李小花，你說這是不是就叫做，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李蓮花的瞥了她一眼，伸手將她的腦袋推了回去，低低的應道“無論如何，這也不是她將自己的痛苦加注到他人身上的理由。錯了便是錯了。”
兩個人吵鬨的聲響，把暈倒的賀常山都吵醒了。
他捂著腦袋坐直了身體，看到屋裡嘈雜的景象有些怔愣。
那些鬼嬰呢？怎麼都不見了。他定睛一看，本來在他兜裡揣著的符紙，此時竟貼在了自家親娘的身上。
轉念又想起自己暈倒前說過的話，頓感大事不妙，他親娘這下子定然要埋怨死他了。
正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兩道驚呼聲。
原來是賀家的兩個兒媳，聽到這邊的動靜太大，有些放心不下便過來問問。
哪知剛進門，就看到自家婆母正在打公爹，還有地上擺放著那一排的嬰孩屍骨。
老二媳婦當即便乾嘔了出來，轉身跑出門外。賀家老二見狀，麵露急色的去追自己媳婦。
隻剩下賀常山的媳婦呆呆愣愣的望著那些嬰孩屍骨，眼淚撲簌簌的掉落下來。
“翠娥，你怎麼來了？”賀常山有些慌亂的上前詢問。
李翠娥強忍著悲痛，轉頭看向他問道“你早就知道了對嗎？婆母對我做的那些事，你一早便知道！”
賀常山的麵上有些僵硬，下意識的便矢口否認“翠娥，我什麼也不知道啊。你先回去照看大寶吧，彆的事我們晚一些再說。”
李翠娥用力的推開了他的胳膊，伸手指向那些屍骨。
“賀常山！那裡麵死的，有兩個是我們的女兒！她們一個是六個月時被強行墮胎，一個是活生生的被掐死！你明知道你娘做了什麼卻還要裝作不知情！”
賀常山陰沉著臉，將她往門外推搡“你發什麼瘋！什麼女兒不女兒，我們隻有大寶這一個兒子！”
寸心撇撇嘴，光是這一下午，她就看透了這一家子的虛偽和晦氣。當即扯了扯李蓮花的袖子，麵上帶著些煩躁。
“李小花，我都有些餓了。快讓他們住嘴，要了銀子，我們就回家。”
李蓮花的眸子一軟，勾了勾唇角輕聲說道“好，等下我們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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