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衿就這樣安靜的任由那個熟悉的身影拉著到了一條幽靜的小巷子裡,那隻抓著她的大手這才放開,取下青麵獠牙的魔鬼麵具,微黃的月光下,一張邪魅妖冶的俊臉映入林子衿的眸子中。
她趕緊一邊行禮,一邊說道“給太子殿下行禮了。”
周星旭看著麵前臉上還掛著微醺的紅潤之色,一雙好看的眸子柔情的好似要溢出水來,半天才緩緩道“彆後月餘,殊深馳係。你可是和我一樣?”
林子衿愣愣地看著他,不敢亂動,也不敢亂答話,街道上傳來鼎沸的人聲,他們似乎一點也沒聽見。
周星旭微微傾身,直逼著林子衿後退著,身子緊緊貼著冰涼的牆壁,靜靜地注視著她的眼眸,那雙深情的眼中仿佛藏著深不可測的情意,一如白晝裡耀眼的陽光,閃耀而刺目。
他從身後拿出一個用糖紙仔細包好的糖人,一對小小的金童玉女正嬉笑著看著對方。
他邪魅的臉上閃過一絲柔情,溫聲道“給你。”
“給我的嗎?”林子衿的聲音仿佛微風輕拂,又如細雨飄落,輕柔而充滿了疑惑。
他沒有回答她,就隻是將那對活靈活現的金童玉女糖人交到她手裡,一隻手撐著牆麵,空出的一隻手慢慢地撫過她的發絲,指尖輕柔地劃過她微醺的臉龐,她心尖上仿佛被一陣溫柔無比的清風吹過,蕩起一陣漣漪。
“你當真如此放不下他嗎?”
林子衿沒有回答他,低垂著眸子,不敢看他。
周星旭懊惱地重重一拳砸在牆上,怒容頓起,“他到底哪裡比我好?”
“殿下……”林子衿輕輕地喚了一聲,卻仍是低垂著眼眸,回避著他的目光。
一瞥眼,才發現他垂下來的手在滴血,心緒一瞬間亂了起來,又是怕又是擔心,拖起周星旭受傷的手,手掌中間那道刀口,好似才剛剛長好。
這刀口是狗兒死的那天,她氣不過拾起地上的刀刃要砍了曹檜,周星旭怕她會被曹氏一族問責,徒手接了她的刀刃,留下的傷口。
她後來回到相府細想了幾天,才明白他那日不讓她去砍了曹檜的狗頭,是在保護她。後來他又親自動手砍了曹檜一條腿,那亦是在平她心中的怒火,在替狗兒報仇。
他如今的羽翼已折了大半,若再擅動曹家的人,恐怕曹皇後和曹氏一族都要容不下他這個名義上的太子。
想到這,她又覺得他很可憐,無依無靠,隻有一個身為帝王冷酷無情的父親,生母在他幼年便離世,朝中上下又沒有個親戚能幫襯著他。
她心下不忍,眼神裡帶著幾絲憐憫,用錦帕小心地將他滴血的傷口包紮好,又溫柔地吹了吹那傷口。
周星旭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切,陰晴不定的臉上突然有了笑容,那笑容好似陽光一般溫暖,一雙邪魅好看的眸子裡,也充滿了溫柔的光。
一雙大手忍不住撫上林子衿瘦削的肩,努力地使自己的聲音穩定,再穩定些,可仍是帶了幾分顫抖,“你,其實你心裡也有我,對不對?”
他儘量克製著此刻躁動的心情,連呼吸聲都放緩了許多,生怕動靜太大,聽岔了她給的答案。
她的眼睛有些濕潤,想起父母的諄諄教誨,想起皇家的無情,想起這京都乃是皇權的天下。
她如果不是林相的女兒,那她的命將賤如草芥,隻能任人踐踏,宰割。
她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父親,又能護她到幾時,深宮之中,嬪妃們為了爭奪皇帝的寵愛,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她想起那日曹檜那樣的人,竟在光天化日下活生生地將幾歲的孩童給虐殺了,一陣心寒與畏懼。
她緩緩地搖著頭,一滴滾燙的熱淚打在放於她肩膀處的手上,許久才緊咬著唇,擠出幾個字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