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們猶豫,在無法與屋內的人取得聯係的情況下,趙言祭出了一件法寶,一塊光滑的鵝卵石。
“投石問路”。
一種流傳了幾千年,古今中外幾乎人人都會,低廉卻又極其高效的探測方式。
“啪”的一聲,也不知道擊中了屋內的什麼東西,發出了一聲巨大的聲響。
在紅外視覺下,一個個紅色的斑點如同被捅破了巢穴的螞蟻,驚慌失措之下,四處亂竄。屋子裡不時傳來人體被踩踏後發出的慘叫聲,中間夾雜著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喊聲,猶如世界末日。
隨即,一個低沉的聲音厲聲喝斥了幾句,在這個聲音的指揮之下,屋內的騷亂漸漸平息,就連孩童的哭叫聲也戛然而止。
片刻之後,從屋裡傳出一句字正腔圓的法語,“外麵的朋友,可以作個自我介紹嗎?”
能夠相互溝通,那就是成功的開始,兩人鬆了一口氣。溫德法語不行,隻能勉強聽懂,他推了推趙言,示意由他來回答。
趙言在一堵土牆後躲好,“是弗朗索瓦先生嗎?我們是‘上帝之鞭’傭兵團,奉命前來保護你的安全。”
“太好了,你們來了幾個人,有幾架飛機,馬上安排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聽到有救援,屋內立刻輕微的騷動了起來。
“弗朗索瓦先生,您不覺得這樣談話對彼此來說太過於吃力了嗎!”趙言再次開口,“您可以派一位您信得過的手下,來跟我們商談一下有關撤退的具體安排。”
屋子裡沉默了下來,可能在商量些什麼,良久,出來了一個人,“我出來了,你們在哪裡!”
赫然是個女子的聲音。
趙言兩人麵麵相覷,秘書還是家人!這是個什麼情況,在這種窮山惡水之地,還隨身攜帶女眷,這位大人物難道是出來度假的。
“一直往前走,我在前麵等你”,趙言迅速平複心情,開口回答。
說完,他立刻起身來到一間屋子的拐角處,等那個身影經過時,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拖入屋後,不等她驚呼出聲,一把捂住她的口鼻,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不要出聲,我們是來幫助你們的。”
手握處是綿軟的感覺,鼻中更是傳來一陣女子特有的幽香,從未與女子有過如此近距離接觸的趙言,一時間有些麵紅耳赤。
幸好是黑夜,彆人看不到他的窘態,但發熱的雙耳卻告訴他,現在他的狀態是多麼的窘迫。
懷中的女子平靜下來,看來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趙言連忙鬆開捂住她口鼻的手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我的動作有些粗魯了,我帶你去見我們的隊長,他有些問題想向你了解。”
見到溫德後,這名自我介紹叫艾米麗的女子,自稱是弗朗索瓦的秘書,她將她們目前的情況簡單的向兩人作了一個通報。
在趙言的幫助下,溫德很快就弄清楚了他們即將麵臨的狀況。
正如趙言兩人所猜測的那樣,弗朗索瓦先生是到這裡來度假的,他想體驗一把在大草原上縱橫馳騁的感覺,當然,如果能夠另有收獲那就更好了。
不論是獵豹美麗的皮毛,還是鬣狗那尖銳的牙齒,哪怕隻是一個普通的非洲野牛的頭骨,都足以在朋友麵前顯示他的勇武,成為他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津津樂道的談資。
在胸中那尚未冷卻的熱血的召喚下,弗朗索瓦帶上家人、隨從,踏上了這段令他終身難忘的旅程。
當然,事先他也作了周全的準備,通過軍隊中的朋友,為他聯係了一個可靠的部落,這個部落擁有附近這一片最強大的武力,足以保障他的安全。
對此猶不放心的弗朗索瓦先生,又雇傭了一隊與法國軍方有良好合作關係的傭兵作為自身的最後一道防線。
他們一行已經在這裡度過了七天悠閒而刺激的生活,弗朗索瓦先生的願望也得到了滿足,正在整理行裝,準備打道回府。
“就在昨天晚上,弗朗索瓦先生突然緊急召集大家,說部落中將出現重大變故,讓我們放棄所有行李,隻攜帶武器和食水,連夜離開部落,往邊境地區撤退!”艾米麗急促的說道。
“也就是說,追擊你們的,就是與你們先前合作的那個部族!”
艾米麗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先前那些部民們還非常熱心來著……”
說道這裡,艾米麗傷心的哭了起來,“雖然隊伍中還有兩個孩子,但在一名保鏢和五名傭兵的幫助下,一開始我們的行程還算順利”,艾米麗補充道“但沒過多外,他們就追上來了,我們在傭兵的掩護下倉惶撤退,一路上不斷有人中彈倒下。”
艾米麗一時間哭的更傷心了,想必這其中有她的親人或情侶。
溫德結結巴巴的安慰了幾句,也不見有絲毫好轉,無奈之下,隻好由她。
半晌,艾米麗抽噎著說“到達這裡的時候,隻剩下了兩名傭兵,連同弗朗索瓦先生的家人在內,總共才六個人,要不是這個村子裡的村民伸出援手,早已彈儘糧絕的我們根本不可能堅持到你們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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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又哭了起來,“求求你們,快帶我們離開這裡吧,這個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趙言兩人對視一眼,鬆了口氣,隻有六個人,還有兩個完好的戰力,如此就好辦了。
兩人又商量了一下,決定由精通法語的趙言送艾米麗回去,同時跟弗朗索瓦麵談,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看的出來,艾米麗有著良好的心理素質,很快她就調節好了自身的情緒,在趙言的陪護之下往村子中心的大屋走去。
剛進門,趙言的太陽穴上就被頂上了一根冰冷的槍管,身上所攜帶的武器也被搜走,為避免誤會,趙言沒有作絲毫的反抗。
很快,他被帶到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身邊。
這裡是一個被分隔出來的小房間,中間點了一堆篝火,一個胖胖的男人席地而坐,正帶著溫和的笑容打量著他,他大概四十出頭的年紀,有著一頭褐色的頭發,上唇蓄了兩撇漂亮的八字胡,雖略帶憔悴,但舉止之間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嚴。
趙言眼角一掃,小隔間裡還有另外三個人,一男一女兩個大人和一個小孩。那名男子的左肩還纏著厚厚的繃帶,有血絲在不停往外滲透。
中年男子微笑著自我介紹,“我就是弗朗索瓦。”然後一一給他介紹屋子裡的所有人。
他的妻子和兒子,一位雍容華貴的,即便在這種狀態下依然麵帶微笑的貴夫人,和一個有著一頭栗色頭發的,正緊緊抱住他媽媽的小男孩。
身上帶傷,卻仍舊露出如惡狼般神情,恨不得撲上來咬一口的傭兵喬恩。
押送他進來的另一名傭兵,一個健碩的黑人壯漢布朗和他的秘書艾米麗。
“說說吧,你們來了多少人,攜帶了什麼裝備,有直升機嗎?”弗朗索瓦立刻主導了對話的節奏。
“尊敬的弗朗索瓦先生,因為時間緊迫,我們隻來了一個小隊八個人,而且沒有攜帶什麼重型裝備,但請您放心,我們完全有信心把大家安全的帶到目的地。”趙言自信的說道。
“士兵,你們的任務改變了,你們現在要轉移的不隻是我們六個人,而是這個村子裡的所有人,整整52個大人小孩。”弗朗索瓦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趙言啞然,這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在這種情況下,能把弗朗索瓦一行人順利營救出去就已經是一項艱巨的任務了,更不用說那憑空多出來的四十多個人了。
“尊敬的弗朗索瓦先生,我們接到的任務並不包括那些額外的人數,如果您一定要堅持,請恕我不能做主,您得和我們的長官談。”
“讓你們的隊長進來。”弗朗索瓦揮了揮手,“布朗,去把他帶進來。”
趙言接通了溫德的通訊,把弗朗索瓦的要求說了一遍,然後對即將走出房間的布朗說道“布朗先生,我們都是同一類人,注意你的迎接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