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決定生死的時刻。沒有絲毫的遲疑,趙言立刻發動了反擊。
他身體側傾,裹住左肩,右手下垂,捏了個空心拳,同時右腳在地上重重的一踏,“轟”的一聲,一股震蕩波以右腳為圓心向四周擴散開去。下一刻,趙言縱身而起,向對方猛撲了過去。
五六步的距離,瞬息即到。趙言以左腳為支點,力從地起,通過脊椎的節節蠕動,整合全身的力量,貫入右臂,同時重心右傾,一個斜擺,借用身體撲擊的迅猛力量,肩頭聳動,整條手臂骨節一陣炸響,啪的一記反抽。
虛握的拳頭如同一柄鐵錘般,發出“嗚”的一聲怪嘯,向對方砸了過去。
巨漢一見趙言瞬間猛撲過來的氣勢,就知道對方大概是要拚命了。縱然他擁有著與趙言相似的身體素質,在轉瞬之間也已回過氣來,但畢竟先機已失,對趙言這蓄勢一擊,他沒有擋住的把握。
而一旦遮擋不住或是後退,他必然在趙言接下來急風驟雨般的進攻中,被硬生生斃於拳下。
但他也不可能束手待斃,巨漢眼中厲色一閃,身體往左一側,左腳斜進,重心下沉,縮頭聳肩,雙臂上提遮擋,右腳卻腳跟著地,腳尖弓起,如同一條昂首的眼鏡蛇,尋找機會做致命一擊。
在趙言躍出的一刹那,他就已經看出,趙言這一擊,雖然極其凶猛,卻沒有留出後續變化的餘地,這是搏命一擊。隻要自己能擋住這一擊,接下來的場麵將完全反轉,他必將贏得最後的勝利。
破釜沉舟,這是雙方對自己的自信,也是千錘百煉的武者之心。
“嘭”,隨著一聲骨肉交擊的悶響,沒有四散的氣勁,沒有震耳欲聾的轟鳴,一切仿佛是一幕啞劇,但場上卻生死已分。
在趙言如鐵錘般斜抽過來的拳頭即將碰觸目標的瞬間,洶湧的力量已透體而出,被趙言虛握的拳頭硬生生的凝成一團,然後迅速放開,重重地轟擊在對方的手臂上。
拳力以波的形式劇烈震蕩,順著雙方的觸點一重接一重的衝入巨漢的體內。就如同海嘯,其爆發的中心可能遠在千裡之外的深海,但幾十秒之內其威力卻能抵達千裡之外的任何一個角落,且力量不會有絲毫的衰減。
在趙言拳力接觸巨漢的瞬間,震蕩的力量已經先一步透體而入,摧枯拉朽般摧毀了他體內的一切。
這就是趙言的底牌,震蕩發力技巧。聖殿騎士團最高秘技之一。
這是一門傳承自中世紀重裝騎士的戰場秘技。
中世紀時期,聖殿騎士團中擁有著一支無敵的力量,重裝騎士。
那是冷兵器時代武力的巔峰,他們從成千上萬的騎士中精選而出,個個力大無窮,人馬皆貫以重甲,如同鋼鐵洪流一般橫掃中世紀的歐洲,為主的榮光在那片大地上的灑播立下了汗馬功勞。
但正如潮汐的起落,再光輝的榮耀也有退色的一天,這支近乎無敵的力量終究還是消失在了曆史的塵埃之中。但他們的一些遺產卻被完整的繼承了下來,其中就包括震蕩發力的技巧。
重裝騎士們在所向披靡的同時,也是深深地警惕,他們深知,能對付重裝騎士的,隻有同樣的重裝騎士。因此,他們對重裝騎士的弱點有著最深入的了解。
這些前輩們發現,鐵錘等重武器在與盔甲相撞擊的瞬間,其力,是以震蕩波的形式傳遞的,這種能量的傳遞完全無視盔甲的保護。於是在經過幾代人不懈的摸索與努力之後,一種類似於中國內家拳中“隔山打牛”的發力技巧誕生了。
這種誕生於實戰的技巧,雖然粗糙,卻有著近乎無堅不摧的威力,但同時,這種發力技巧也有繞不開的缺點,它對使用者的身體要求極高,而且還需要有一個蓄力的過程。總的來說,這是一種隻適用於正麵攻堅的格鬥技巧。
巨漢雙目圓睜,雙手上舉仍舊保持一個封架的姿勢一動不動,但絲絲暗紅色的血液卻不斷從七竅中緩緩流出,在那張寬厚的臉上劃出一條條詭異的路線。終於“轟”的一聲,在塵土飛揚中,推金山,倒玉柱般倒在了地上。
隨著巨漢的倒下,趙言麵前閃過一道漣漪,眼前的一幕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狼籍的草地,沒有巨漢的屍體,趙言仍舊身披隱身布,靜靜地站立在這一小片開闊地中,渾身氣血充盈,沒有任何的消耗。
先前那無比慘烈的一幕,仿佛隻是他臆想出來的一個夢。
“啪、啪、啪”一陣輕輕地鼓掌聲從耳邊傳來,趙言霍然回頭。一個乾癟、黑瘦的老頭,無聲息的站在不遠處。不著片縷的上身微微佝僂著,隻在腰間圍了一塊布。
正是博山家的大供奉。
“真是了不起啊!居然能戰勝自我,這麼出色的年青人,有多少年沒有看到了呢……掀開那層遮掩吧,我看到你了。”
趙言緩緩揭開隱身布,隨手扔在了一邊。
“能變換光影,還能遮掩一些氣息,這是隱身衣嗎?是人工造物吧!想不到外麵的科技居然先進到這種程度了。要不是正好闖入我精神力的範圍,一時半會兒的我還真發現不了!”老頭嘖嘖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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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窮鄉僻壤住的久了,漸漸忘記了這裡不過是世界的一隅……”
趙言瞳孔一縮,“你是念師?”
能在無聲息間將人引入幻境,如此操縱人心的手段,除了傳說中的念師,趙言想不出還有什麼類似的存在。
“知道的還挺多,你是哪一家的傳人,說出來,看看我認不認識你門中的長輩。”在看到趙言的麵貌後,老頭的眼神明顯的凝固了一下。
“原來是你,這麼說來,木圖之死是你所為了……隱藏的很深啊!居然連我都走了眼了。”
老頭歎息了一聲,“如此,就留你不得了。安安靜靜的死在幻境裡不是很好嗎?又要害我老人家耗費精神,再這樣下去,可是要短壽的……”
沒等老頭說完,趙言縱身一躍,橫跨五六米的空間,搶先發起了攻擊。
在一個念師的精神籠罩範圍內,這實在是一件太可怕的事了,誰也不知道他還有什麼其它神秘的手段,先下手為強吧。
“米粒之珠!”對趙言那凶猛的攻勢視若不見,老頭仍舊那麼半死不活的站在那裡,隻是抬頭向趙言看了過來,眼中精光一閃。
“轟”,如同被一架攻城槌正麵撞中,趙言前傾的腦袋頓時往後一仰,頸骨發出一陣“咯咯”可怕的聲響,一道無形的精神衝擊如同實質般擊中了趙言,透過他的雙眼,直接作用於他的識海。
即便有龜殼的保護,但架不住老者的精神衝擊實在太過於強大,一瞬間,衝擊波還是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了趙言的靈晶。
頓時,一陣劇烈的刺痛從他眉心傳來,趙言忍不住低低地哀叫了一聲,實在是太痛了。這種疼痛完全不同於肉體受傷時神經的痛覺,這種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刺痛感,即便以趙言的意誌也實在無法忍受。
趙言的識海深處,玉白色的龜殼一陣晃動,綠豆大小的靈晶上頓時出現了幾道細密的裂紋,隨即整個結構有些不穩定了起來。
靈晶的異變立刻驚動了沉睡中的燃靈火。
這道傳說中的先天火焰自從趙言將它引入識海後,兩者就處於一種奇妙的狀態之中。不是融合,也不是支配,嚴格來說應該是一種共生狀態。
自上次屠神之役吸收了大量的精神力之後,這道燃靈火就陷入了沉睡,任憑趙言如何呼喚也得不到回應,似乎是在進行著某種變化。但此時,它被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