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皺了皺眉頭,這可不是個好現象,這個身份才剛剛啟用,他可不希望遭遇什麼意外。
他起身向尾部的盥洗室走去,就像一個剛剛睡醒的人應該做的一樣。同時用眼角的餘光仔細觀察著座位上的每一位乘客。
剛剛來到廁所門前,還沒容趙言握住門把,門猛然被拉了開來,從裡麵走出一高一矮兩個阿拉伯男子。
一間廁所裡走出兩個男人,這個場麵絕對有些不和諧。趙言順應形勢,立刻做出一副有些驚愕的樣子。
見門口站著一個高大的人影,前麵一個身材較矮的青年條件反射般伸手向腰後側摸去。
還沒容他有什麼後續動作,“啪”的一聲輕響,一隻粗壯的手掌緊緊的扣住了青年的上臂,用力往後一拉的同時,後麵另一個人順勢擠了上來。
這是一個典型的阿拉伯人,深眼凹、高眉骨,略帶著一絲彎曲的高挺鼻梁,一臉雄獅般濃密的胡子將大半張臉都給遮掩了起來。
他什麼話也沒說,隻是一個側肩前頂,將趙言給擠了開來,然後拖著矮個子朝著前艙方向走去。
隱隱的,趙言聽到了一聲低聲的喝斥,雖然不明白什麼意思,但他聽出來了,那應該是貝都因人的一種土語。
兩個理應在乾旱的沙漠地區騎著駱駝的貝都因人,卻衣履光鮮的出現在一架越洋航班上,而且那隻手掌骨節粗大,虎口上有一層厚厚的老繭,以及那一記側肩前頂的發力方式……
趙言心中隱隱有了一個不怎麼好的猜測。
關門之後,他仔細查看了一下廁所內部,果然,有一塊壁板有被撬動的痕跡。趙言心中一沉,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偶爾坐一次飛機,居然就碰上了劫機這種事情。
該怎麼應對?趙言急速思考著。
他不知道對方總共有幾個人,又做了哪些準備,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樣的訴求。在這一萬多米的高空,不明情況之下,他什麼也做不了。趙言隻能寄希望自己碰到的,不是一夥不管不顧的瘋子。
趙言用正常的時間上完廁所,然後低頭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隨著那兩個阿拉伯男子的回歸,客艙中的氣氛似乎有些騷動了起來,沿途,趙言至少看到了有兩名男子的眼中閃著一種叫做狂熱的光芒。
明麵上已經有四個人了。
趙言暗地裡鬆了口氣,動用這麼多人,那就不可能隻是單純的自殺性行為,事情也就有了轉圜的餘地。
而且自“911”以後,從中東地區起飛的飛機,視目的地的不同,歐美各大航空公司都會大概率的配備一到兩名安保人員。如果運氣好,這架飛機上也有一個的話,那麼或許可以減小他不少的麻煩。
慶幸的同時,趙言也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不管最後是以何種方式收場,這個剛剛啟用的身份大概率是保不住了!
沒過多久,有兩名男子站起身來,分彆往前後艙方向走去。
“先生、先生,能有什麼為您效勞的嗎?前麵是駕駛艙,您不能再往前走了,請您止步……啊!你想乾什麼……”前艙方向傳來空姐有些變調了的聲音。
緊接著“呯”的一聲槍響傳來。
“殺人了、殺人了……”
“轟”的一聲,被槍聲驚醒的乘客們紛紛站起身來,探頭向前艙方向看去。
“坐下,都給我坐下……”此時第三、第四名恐怖份子也站了出來,揮舞著各自手中的手槍。
“這架飛機已經被我們控製,保持安靜,你們才能保證生命安全,我再重複一遍,隻有保持安靜,我們才能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機艙內頓時一片混亂。
趙言心中一驚,居然毫無理由就開槍殺人,這與他先前的估計有了些出入。
他也順著躁動的人群站起身來,與旁人東張西望不同,他隻緊緊盯著那名與他有過直麵接觸的恐怖份子。
從先前的舉動來看,這個人明顯是個新人,而麵對現在這種群情洶湧的狀態,一般新人在沒有能力控製局麵的情況下,都會下意識的尋求上級的指示。
趙言始終相信,這個恐怖小組中,應該還有一個人沒有露麵。而這個人的手中,大概率的擁有能壓製局麵的東西。沒找到這個人之前,他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從眼前這幾名恐怖份子手中的武器來看,開羅機場的安檢再怎麼像個篩子,要把這麼一批武器送上飛機,也絕不是一般的組織有能力辦到的。
而且肯定還有他沒看到的東西在,否則隻憑區區幾把手槍就想達成目的,簡直就是天方夜潭般的事情。真當頂了個民主國家的旗號,就真把國民的性命看的這麼重了嗎!
空洞的語言以及略顯誇張的持槍動作,並不能給人帶來心理上的衝擊,反而這種密閉的空間對負麵情緒有一種天然的放大作用。
混亂的場麵不僅沒有得到控製,一時間反而有擴大的趨勢。
“呯、呯”接連兩聲槍響,矮個子青年開槍了。
兩個跳的最起勁的白人男子一下子癱在了座位上,鮮血不要錢似的從體內噴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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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淋淋的現實總是具有最大的說服力,在一片驚呼聲後,現場立刻沉寂了下來,隻有幾個被鮮血濺灑到的人,發出一陣陣的乾嘔與嗚咽。
找到了!
趙言絲毫不為周圍的環境所動,冷靜的就像塊冰,又像是倒映中天明月的幽深水井。將那名恐怖分子所有的動作纖毫不差的在識海中映射了出來。
在槍響的一瞬間,順著那名恐怖分子的視線所向,趙言看到了那名幕後的主使。
微微佝僂的肩背,雪白的須發,除了那個碩大的鷹鉤鼻顯得有些突兀外,完全符合一名阿拉伯智者的形象。
就在剛才,他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
“呯、呯!”又是兩聲槍響從前艙方向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機會。
趙言整個人頓時往下一縮,如一條遊魚般,從狹窄的座位間滑了出來。
隻是一個滑步,就出現在了那名還沒有從殺人狀態中回過神來的恐怖分子的身前。
五指微屈成鉤狀,閃電般的抓了過去。
手腕的劇痛,將那名恐怖分子從茫然的狀態中驚醒了過來。雖然隻是個新手,但能被挑中來執行這次任務,這人絕對也是訓練有素的,驚覺不對,已經來不及開槍的他,索性以槍作錘,“嗚”的一聲,向著趙言的腦袋斜掄了過來。
隻是倉促之間,哪裡還來得及。趙言隻是輕輕往下一拽,重心不穩的他,上身立刻朝趙言的方向傾覆了過來。
趙言猛一提膝,下一刻堅硬的膝蓋就重重的撞在了他的胸口。在一連串哢嚓、哢嚓的脆響聲中,斷骨刺入心肺,那恐怖份子哼都沒有哼出一聲,就軟綿綿的癱了下去。
與他背靠背站立的另一名恐怖分子立刻察覺出了不對。也不回頭,這人迅速前撲,在一個標準的前滾翻後,甩手就是一梭子子彈向後射了出去,封鎖住自己背後狹窄空間的同時。手腳並用的往前一竄。
應對之果決、狠辣,絕對受過相關的訓練。
然而剛剛等他翻身站起,還來不及做出有效應對,一道人影已如一層薄薄的影子般貼地疾竄了過來,直直的撞入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