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裡,也就意味著他進入了文明世界。
來之前趙言做過詳細的功課。知道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這座小城擁有一個國家級的通商口岸,是中尼公路國境內的。
沿這條公路一路向北,途經聶拉木、定日、日喀則等一市九縣,最終到達羊八井,全程大約有700多公裡。需要翻越四座平均海拔在五千米以上的大山。沿途山高穀深,地形險峻,更兼這塊年青的高原地質運動強烈,地震頻繁,山體破碎極其嚴重。
而且這裡的降水量又特彆集中,局部地區年降雨量甚至可達2500毫米。長期、大量的降雨造成這一區塊的山體長期失穩。滑坡、碎落、山崩、泥石流等自然災害發生頻繁。因此來往這條路線的車子極少,想要搭順風車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但相應的,沿途少有人跡,也就不虞有暴露身份的危險。
趙言沒有進入城區,隻是遠遠的繞了一個圈子。他身上的物資暫時還足夠,沒有必要進入這種戒備森嚴的地方進行補給。
接下來的時間趙言曉行夜宿,沿著公路一路北上,開始了他的藏地之行。路上偶爾有好心的司機捎他一程,但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是靠著他的兩條腿。
這條道路絕大部分都修建在半山腰上,地形極為險峻。因為降雨量的關係,超過百米的瀑布沿途比比皆是。從天而降的水流與岩石、朽木發生碰撞,在空中濺出渺渺的白霧。
更兼山幽穀深,濃蔭蔽日,讓人有一種如行畫裡的感覺。沿途不斷有獸叫鳥鳴或遠或近地傳入耳中。
漸漸的,趙言的心靜了下來,自然而然的進入一種無思無慮,空靈通透的狀態之中。
嘉措拉山口,海拔5248米,珠峰的門戶。
經過十餘天的跋涉,趙言來到了這處與天最近的地方。
天空細膩柔軟,山地粗礪堅硬。視野的上半部是純淨的瓦藍色,下半部則是單調的赭紅和灰黃。除了灰色的山路上偶爾有車輛經過,幾乎看不到有生命的痕跡。
水泥製成的標高牌上掛滿了五彩經幡。在山風的吹拂下,發出嘩嘩的聲響,給單調的天地增添了一抹動人的顏色。
在這裡,趙言意外的看到了另一支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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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自行車遠征隊,三男兩女。正在標高牌前興高采烈的拍著照片,似乎為自己又征服了一座高山而到感到驕傲。看隊旗和他們衣服上的標識,似乎是國內一所高校的登山隊。
這是乘著假期遠足來了。
看到趙言一副單身徒步客的模樣,其中一名馬尾辮的女孩子立馬跑了過來。“你是一個人的徒步遊啊!真是厲害!從哪裡出發的?終點在哪裡?有沒有沿途的好風景讓我們分享啊……”
不知是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對同類特彆信賴,還是本性如此,這個女孩子一上來就是一連串的問題,完全一副自來熟的樣子。
一股淡淡的馨香傳入趙言的鼻孔。
趙言感覺自己的耳朵有些微微發熱。長這麼大了,他還是第一次和年青的異性如此近距離的相處。當即老老實實的將自己的行程交待了個一清二楚。並表示自己沒有攜帶攝影器材,所以也沒有什麼風景可以共享。
“你連手機都沒有帶嗎?那怎麼發朋友圈,讓朋友們共享你的旅程啊!而且萬一遇到危險,你怎麼向外尋求幫助呢!”
女孩子似乎有些不信,現在這年月,怎麼可能還有人出門不帶手機的。而且還是這種危險的單身遊。
張了張嘴,趙言自覺也沒有一個合適的借口,可以向彆人解釋自己不帶手機的理由。在女孩子狐疑的目光中,場麵一時有些僵了起來。
“小瑜,小瑜……”隊伍中的另一個短發女子似乎看出了不對,趕忙跑了過來。
“對不起,這位先生,小瑜就是個直腸子,她沒有惡意的……”
見趙言並沒有想要責怪的意思,她悄悄鬆了口氣,然後大大方方的向趙言伸出手掌“張碧華,這一位是王可瑜,我們是*大的……那邊三個也是我們的同學,趙子乘、李想還有周益民……”她指著另三名男生一一向趙言介紹。
那三名男生見狀也向趙言招了招手,表達了一下他們的善意。
“乘著大家都還沒有工作,出來感受一下祖國的大好河山,陶冶一下心胸,順便去一去心中一些繩營狗苟的小心思……”
簡單的向趙言介紹了一下團隊成員的構成和他們此行的目的後,那名叫張碧華的女子又客氣的跟趙言寒暄了幾句,然後禮貌的提出了告彆。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詢問趙言的姓名。
倒是那個叫王可瑜的姑娘還不失天真,轉過身來向趙言伸了伸舌頭,作了個鬼臉。
“小氣鬼!”
隻是寂寞旅途中一個小小的插曲,趙言轉頭就放在了腦後。
太陽還高掛在頭頂,但趙言決定今天不走了。十幾天枯燥單調的徒步讓他的心靈有所觸動。
不知是高原特有的環境還是遠離人跡的紛擾,此時的趙言有一種紛擾之後淡淡的寧靜感。
標高牌不遠處有一棟低矮的建築。趙言走近看了一下,裡麵放了一些衣服被褥等簡單的生活用品,除此之外還有一小堆乾燥的牛糞和一疊乾硬的青稞餅。這是牧民們放在這裡供過路的旅人應急用的。
趙言沒有動這些物資,甚至連進去的意思也沒有。在這五千多米的高寒地帶,如果不考慮安全性的話,這種四麵漏風的建築還不如他的帳篷來的暖和。
尋了一處背風地搭建好宿營帳篷,趙言四下看了看,又搬了一塊平整的石塊到帳篷內。他想試一試在這種空靈通透的狀態下,自己能否在製符一道上有所突破。
當然在這之前,一些小麻煩還是要提前解決掉的,免得要緊關頭候擾到了他的心境。
五十米開外,一匹高原狼正靜靜的站在那裡。
它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狼狽。棕黃色的皮毛破了好幾個口子,露出還未完全愈合的粉色傷口,一隻眼睛瞎了,耳朵也隻剩下半隻。
但趙言知道這一切僅僅隻是表相,它的腳步仍舊是堅定的,僅剩的那隻眼睛裡流露的,還是冰冷的光。
這匹孤狼也不知是從哪裡跟上來的,跟著他已經有大半天時間了。方才人多,它一直躲在某個隱蔽處,人一少,它就又遠遠的跟了上來。
它也不進攻,看上去就隻是單純的跟著。
但趙言對狼這種動物極為了解,知道這隻是它捕食的一種策略。從它乾癟的肚子來看,體力隻夠它做一次進攻,所以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它會極有耐心的跟下去,直到最終結果的產生。
趙言沒有什麼其它動作,他隻是釋放了一下自己的氣息。
自從那場叢林變故之後,趙言發現自己身上那可令百獸辟易的味道變得可控了。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決定是否收斂。
狼的眼神變了,變得有些迷茫,緊接著是慌亂、無助……趙言從來沒有在任何一種動物的眼中,見過如此豐富多彩的神情表現。
在低聲嗚咽了幾下之後,它後退了。退出約百米開外後,頭也不回的向來路狂奔而去,肆無忌憚的消耗著它本已不多的體力。
趙言知道這匹狼完了,除非正巧有一頭瀕死的黃羊擋在它前進的路上。
確認安全之後,他開始製符前最後的準備。
進食、潔麵、淨手……
製符是一個極有儀式感的程序。雖然不知道每一步為什麼必須如此,但趙言還是一絲不苟的按照符籙初解上的步驟一步步的做了下來。
但沉浸在神奇世界中的趙言並不知道,他那股一放即收的氣息同時被另一個生靈感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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