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騎士瞬間感受到了這一詭異的現象。
但在進入類似狂信的狀態之下,兩人倒沒有驚駭,手上的動作也沒有絲毫的變形。再怎麼詭異,無非也是力量運用的方式不同罷了,哪怕再是強大,在主的注視之下,也不過就是大一些的蟲豸而已。
也正是這種堅信,成就了他們的尊號,也帶給他們無儘的勇氣與力量。
下一刻,熾烈的劍光牢牢的覆蓋住了霍頓的身體。
如同熱刀切過牛油,兩把闊刃重劍一左一右的橫貫過霍頓那看似削瘦的軀體,將他均勻的斬切成了大小不等的幾個等份。
先前的一幕再次上演。
可怕的生命力又一次主宰了這具軀體。那劍刃過處,自霍頓的體內有大量腥紅的不明物質流淌出來,如同活物般迅速填補了那駭人的空隙處。
隨著一陣令人骨肉酸軟的血肉蠕動的聲響,霍頓渾若無事般再一次直起了身來。
淒厲的破風聲再次在他的耳邊響起。霍頓掙了掙,還是紋絲不動。他身周的空氣似乎如實質般整個凝固了起來,將他牢牢的束縛在了這方寸之地。
這種力量,這個小法師有些能耐啊!
麵對眼前這如狂濤一般的劍刃風暴,霍頓並不如何驚慌,他甚至還微微有些驚歎。
但還沒容他發表感慨,兩道刺目的焰光又再一次橫掃過他的軀體。
這一次,熾烈的焰光直接點燃了霍頓的身體。雖然以極快的速度熄滅了下去,但在那熾白的背景板的襯托下,他的身體卻不可避免的模糊了幾分。
就像是加了多重濾鏡的畫麵,顯得有些不真實了起來。
霍頓皺了皺眉頭,看著逐漸開始收縮的白光,這是要拚消耗的節奏啊!
其實霍頓清楚,以他身體的特殊性,若不是托大之下被那小牧師抓住了機會,牢牢的給困在了原地,這種對於普通人而言足以死上幾十次的傷勢於他而言根本無用。
哪怕再來上那麼幾次,隻要本源還在,大不了也就是換一具身體的事情而已,並不耽誤自己什麼。
隻是這種被強迫的感覺他已經有多久沒有感受過了。
想到上一次那令人憋屈、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霍頓不自覺的搖了搖頭。
既然這樣,那就看誰能熬得過誰了。
“抽取!”
……
十多年前,在裁判所地下三層一個被時光遺忘的陰暗角落,霍頓有了一個改變他後半生命運的發現。
在人類已知的曆史中,所有的知識與技能無不是得自前人的傳授。哪怕並不是言傳身教,也是通過文字的方式被動的接受傳承。然後傳承者在這個基礎上繼續發掘、推衍,從而將一門技藝或是知識發揚光大。
但霍頓的發現卻推翻了這個定律。他得到了一滴神奇的血液。所有的知識與力量都蘊藏在這滴與眾不同的血液之中。它自給自足而無需外求。
也正是那個發現,讓霍頓走上了與一條與眾不同的道路。
但那滴來自某個不可知存在的血液實在太過於霸道。
哪怕在融入的過程中,霍頓已經有意識的不斷加以稀釋、同化,但以霍頓當時強大的修為,這僅僅一滴之量,就以令他不論肉體還是精神,對它的承受量也快要到達一個極限了。
霍頓無疑是清醒的。
他清楚的知道對自己這種初生的血魔來說,在他還沒能晉級到下一個大階位之前,這種源血並不是越多越好,那將異類的力量化為己用的過程,最好是一個漸進的、受控的過程。
但就像《血魔經》中對那不知名存在的稱呼一般,源血的本質首先就決定了它的不可妥協性。
雖然僅僅隻是一滴之量,但那其中卻銘刻著來自遠古某個強大生物不滅的意誌。
重新回來!
哪怕跨越無儘時空,曆經歲月長河的磨洗,也淘洗不掉那點深深印刻在生命烙印之中的堅定意誌。
那是宇宙中最原初的幾個生命。僅就生命層次而言,還在所謂的“先天”之上。
所以在承受了它力量的那一刻起,仿佛有一種無聲的嘶吼日日夜夜在霍頓的耳邊回響。
催促他不斷向前,不斷強大,以期早日尋回往日的榮光。
但在踏出最終的那一步,選擇與源血合體之前,霍頓也是經過了長時間反複思慮的。
作為教庭的高層,霍頓清楚的知道包括教皇在內,教庭之中已經有幾個世紀沒有聆聽到主的聖音,也沒有回應祂信徒的祈禱了。近代以來的一些所謂神跡,隻是借用幾件僅存下來的道具施展的一些手段而已。
或許如許多人猜測的那樣,主真的已經陷入了沉睡!
而失去了主的眷顧,也就意味著超脫之路的斷絕。
這個論斷對見識過世上種種神異力量的霍頓來說,是絕對不可以接受的。
一直以來,霍頓都隱藏的很好。
但近兩年以來,特彆是近半年,他已經快要壓製不住體內日漸濃烈的血腥氣了。
沒有辦法,裁判所畢竟不是他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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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的底蘊,從未斷絕過的傳承,霍頓自己也不清楚,在裁判所那深不見底的地下,是否還有著他不知道的未知存在。
所以在過去的十幾年間,根據源血中承載的傳承,霍頓竭儘所能,采取不斷分離的手段,催化出一個又一個的血奴來分薄體內日漸壯大的魔血。
在為自己儲備能量的同時,也變相的給他留下了一個緩衝的時間。同時,也成功的達成了掩飾的目的。
可謂是一舉三得。
但這種手段在年初時忽然走到了儘頭。
受製於源血的特性,在采用這種分離的手段時,霍頓必須保證主體的戰鬥力能壓製所有分離出去個體的總合。否則那些分離出去的血液一旦合體,出現仆大於主的情況,反噬也就會隨之而來。
但一年前的一次突破令霍頓驚訝的發現,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分離出去的那些血液,正在以數倍於以往的速度日益壯大。
僅僅隻是單個的力量就已經無限接近本體的實力了。
隻是稍一思索,霍頓就明白了原因所在。
主體的進度已經令源血開始不滿了。祂激發了自己儲存在那些血液中的活性。以類似養蠱的手段逼迫他做出一個選擇。
從那一刻起,霍頓就明白自己在裁判所的時間已經進入了倒計時狀態。
作為裁判所這麼一個執行部門的高層,霍頓比這世上99的人都要清楚這個世界的真實。
這些年來不論是耳聞還是目睹,他見多了各種各樣的異類。
不論是因血脈覺醒產生的異變,還是後天環境引發的變異。每年總會有那麼一兩個身具超能力,並異常活躍的“人類”被送入裁判所那永不見天日的地下空間。
因此無論他是多麼的覬覦異端的力量,在得到“血魔經”殘篇的最初一段時間,霍頓還是牢牢的克製住了自己的欲望。
以他的認知,這是完全不同於教庭已知的任何體係的力量,最重要的是,它是無主的。若是控製得當,那偉力最終未嘗不能歸於自身。
以上種種,再加上對力量的渴望促使他最終跨出了那一步。
但同時,霍頓也深知,唯有服從於自身意誌的力量才真正屬於自己。
因此他極其耐心的花了幾年的時間,一點一點的完成了對魔血的同化與改造。
直到一年前,霍頓終於真正掌握住了一個近乎於神一般的秘技。
“血分身”。
一個似乎可以保持肉體永恒不滅的強大異能。
那滴源血中攜帶的信息告訴霍頓,這個異能修行到高深處,哪怕他橫遭慘死,理論上隻要還有一滴血液遺落在外,那就有轉頭重來的可能。
也就在那時,深刻在血脈深處的紐帶令他覺察到了那些血奴的異狀。
但那個時候霍頓的著眼點已經並不在那些血奴的身上了。他驚奇的發現,隨著“血分身”的修成,另有一段新的信息在自己的血脈中覺醒了。
一門更為高妙的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