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放下的電話,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那紮上師是否有感受到什麼。
此時的他正兩眼茫然的站在原地,渾然不知身在何方。
他的識海中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電閃雷鳴,天崩地裂。那座佇立在他識海深處,仿佛亙古永恒的半截巨峰正在劇烈的崩塌。而一切的起因隻因為那紮上師的那一句話。
“因果了結!”
一位曆劫三世,修得金身羅漢果位的大修行者,看似隨口而出的一句話,竟然了結了億萬年來死死糾纏著自己的因果。
單純的隻是緣法還是那條因果線其實已經到了儘頭,那紮上師的那一句話隻是起了一個催化的作用。還是那紮上師另有來曆,那羅漢的果位其實並不是他真正的根腳!
趙言沒有心思去猜估背後的東西,現在他全部的意識已經完全被識海中的異像給吸引了過去。
隨著那半截巨峰的坍塌,他的識海中赫然升起了一輪如煌煌大日般的光輪。而光輪的中心處,隱約是一張玉冊的模樣,凝神看去,更似有著密密麻麻如蝌蚪般的無數黑點在其上四下遊動著。
趙言心中一陣顫栗。能夠被神秘的因果之線束縛億萬年的歲月,可想而知那玉冊上所載的內容來頭極大。
無論那是來自自身源頭的記憶,還是另有由來,這毫無疑問是自己的機緣!
趙言不敢怠慢,玉冊正在他的識海中大放光明,並越來越亮。這種情形顯然是不可持久的。
就像是一個脫困而出的囚徒,在瘋狂宣泄完他激動的情緒後,理智就會重新回歸他的大腦。
如同盛極而衰一般,這種情形注定不可能持久。
頂著那熾烈如同太陽一般的光華,渾然不顧眼部傳來的針刺般的劇痛,趙言打開了真實視界。
“﹠﹡⊙……”
“法天相地!”
“£¢@¤……”
“天罡地煞一百零八變化!”
“土行術!”
“畫地為牢!”
“脫竅藏形!”
“玉都亁元神雷法!”
“避水訣!”
……
無數種趙言或聽過一鱗半爪,或聞所未聞的神通秘法如瀑布般在他的眼中不停閃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趙言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也根本不在意其後必然會隨之而來的凶猛反噬。他在與那本玉冊掙搶時間。
不管懂或是不懂,看的明白還是不明白,趙言將他所有看到的,都一股腦兒的刻印在了識海的深處。
直覺告訴他,下一次再想要看到相似的內容,或許是不知多久以後的事情了!
不知過了多久,趙言心頭猛然一悸,一種油儘燈枯,死亡將臨的可怕感覺隨即湧上了他的心頭。隨後是天旋地轉如同被塞進洗衣機般,整個天地仿佛都倒轉了過來。
趙言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
總統套房名貴的橡木地板上,一具看上去極為淒慘的軀體正仰麵朝天的躺在一灘淡紅色的液體之中。
一道道如同碎裂瓷器般的紋路,或深或淺的遍布在他外露的皮膚表麵。
而一滴滴淡金色的血珠則如同初秋清晨草木上的凝露般,懸在裂口的四周,欲滴未滴。
……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一聲低低的痛呼,趙言終於蘇醒了過來。隨著意識開始接管身體,不僅那些懸垂在裂口處的淡金色血滴縮回了體內,就連體表那些足以令普通人即刻喪命的恐怖傷勢,似乎也有了些微愈合的征兆。
沒顧得上察看身體的現狀,醒來之後的趙言第一時間凝神內視,關注起自己識海內的情形來。
一頁玉冊虛浮在半空之中。斑駁、晦黯,絲毫看不出先前的一絲神異。任趙言用壓榨肉體得來的僅剩神識如何觸碰、搖撼,也自不理。若不是身體處傳來的陣陣如同被壓路機碾壓過一般的劇痛,先前的一幕仿佛隻是趙言的錯覺。
神物自晦啊!
雖然能夠接受這個結果,但趙言還是由衷的感到有些失望。再三確認不會再有什麼收獲後,他終於將目光投注到了自己的軀體上。
然後他倒吸了一口冷氣。雖然精神的創作必然波及肉體,對此趙言也早有心理準備,但身體的損傷卻是出乎他意料的嚴重。
瀕臨破碎的身體隻是表相,真正的原因還在於精神力的枯竭。
超負荷使用“真實之眼”使得趙言的精神力消耗殆儘。而受損的精神力又拚命壓榨肉體以期得到滋養。
由此帶來的後果就是他的身體又一次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過度的貪婪蒙蔽了他的神智。而缺乏係統的進階之路所造成的執念,又推波助瀾的放大了他的貪念。使趙言明知前頭就是懸崖,卻也不管不顧的直奔而去。
就像瀕臨溺死的人拚命抓著一根稻草,死也不肯鬆手。
全然忘記了一根稻草又如何能承擔得起全身的重量。
……
將牙膏大小的糊狀物體一支支擠入口中,趙言毫不吝嗇的吞下了手頭所有的高能量食物,又吸食了那紮上師贈予的那幾粒僅剩的“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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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天色將明未明,那輪月亮還依稀可見。他掙紮著來到露台。也不管是否會引起天地異像,從而引起有心人的關注,自顧自的盤膝坐下,采吸起那僅剩的一絲月華來。
“服食”、“食氣”、“采吸”,三管齊下,用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用儘所有手段,在朝陽升起之際,趙言終於止住了身體崩潰的進程。
長長的吐了口氣。若再是不行,他都打算直接注射那幾支能量針劑了。雖然可能會進一步加重身體的負擔,甚至帶來更為嚴重的後遺症,但那能量卻是乾渴的身體實打實需要的。
解決了迫在眉睫的危機,趙言蒼白的臉色依然凝重。說手無縛雞之力有些誇張,但若是單論體能,趙言估計酒店門口的那名保安怕是都能吊打兩個現在的自己。
而除了那幾支僅剩的針劑,他已經消耗完了所有的庫存。單憑從普通食物中獲取的那些營養,想要恢複巔峰時的狀態,也不知是猴年馬月時的事情了。
但趙言還是吩咐酒店給他準備了五人份的豐盛食物。他打算吃完這一餐後就離開這家酒店。
雖然有錢人總有著各種各樣令人難以理解的怪癖,但能一頓吃下五人份的食物,還是會引來一些怪異的目光。若不想被放在聚光燈下引來關注,離開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趁著酒店送餐的間隙,趙言抓緊時間將房間收拾了一下。
地上那灘淡紅色的液體並不像是血液。除了沒有血液的黏稠感外,也沒有一絲血液特有的腥氣。而身體除了有比較嚴重的脫水情況,卻沒有顯現出嚴重失血後的症狀。
趙言用手指沾了點放在嘴裡嘗了嘗,也品味不出什麼東西來。仿佛隻是一些被某種紅色液體浸染過的清水而已。
除了胸前衣服上同質的液體告訴他,這種液體確實是從他自己體內流淌出來的以外,一時間趙言竟判斷不出它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