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如海潮一般,一浪接一浪洶湧而來的無邊劇痛!
隨著指尖與那光團的觸碰,一股洶湧的能量如決堤的洪水般衝入了趙言的體內。
在劈裡啪啦接連不斷的爆響聲中,趙言身上的每一寸筋骨、每一束肌肉,甚至每一個細胞都發出了不堪承受的呻吟。
而與此同時,歡欣、喜悅、興奮、激昂……種種情緒卻又在他的心頭來回反複激蕩著。
在兩種極端矛盾,卻又似乎理所當然的意識糾纏中,趙言的身體如吹氣般迅速膨脹了起來。
三米、四米、五米……
直至他熟牛皮般的皮膚被逐漸拉伸至半透明狀,變得吹彈可破,這個可怕的趨勢仍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那個潛意識或者說是副人格,就像一個不負責任的孩子,闖了禍,卻不知道收尾,或是不知道該如何收尾……
終於,在一切即將滑入深淵,再不可挽回的那一刻,趙言身後的空氣如漣漪般波動了起來。下一刻,一隻模模糊糊的巨猿影像出現在了他的背後。
祂的眼神中有著欣喜、渴求、凝重……除此之外,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掙紮。
猶豫了片刻,祂終於伏下身來,雙臂環在趙言的腰際,如真似幻的龐大軀體緊貼住他的背部,如煙似霧般融了進去。
“吼!”隨著一聲低沉的咆哮,那股幾乎要將趙言撐爆的洶湧能量,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泄口,爭先恐後的朝著他體內一個突兀出現的巨大細胞湧了進去。
隨著這股龐大異體能量的注入,這個巨大化的細胞在以幾何倍數分裂、增殖的同時,也開始與趙言的自體細胞展開了融合……
趙言已撐至極限的身體開始緩緩回縮。同時吻部開始稍稍向外突起,兩側的獠牙逐漸展露,淡青色的體毛也爭先恐後的覆蓋上了身體。
隨著脊椎一陣陣的麻癢,趙言清晰的感知到,一條尾巴正從他的尾椎處一節節的向體外延伸了出來。
他的生命體征開始向另一種形態轉換。
……
終究是無源之水。不知過了多久,光團逐漸開始黯淡。漸漸有了一絲後力不繼的征兆。
趙言感覺到了一絲淡淡的饑餓。
“吼”!他的喉間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怒吼。這一次,趙言有了深深的代入感。他清晰的感知到,這聲吼叫中充斥著不滿、憤怒、失望……除此之外,還隱隱帶有一絲霸道至不容拒絕的味道。
不夠,還不夠,這些能量還不足以助祂重返更高的層級,祂還需要更多同質的能量!
隨著這一絲命令似的咆哮,絲絲縷縷的異種能量從方圓幾十公裡的地層深處朝著這處地方蔓延了過來。
神秘的細胞已經完全覆蓋趙言的全身。這種程度的融合,讓原先那種不受控製的淡淡疏離感,開始了消散。而後隨著新生力量的不斷加入,那種靈肉一體的感覺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有了足夠能量的補充,趙言的身體又開始了節節攀伸。
……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終於來到了儘頭。
趙言指尖處的那個光團在回光返照般驟然爆漲了一下後,隨著“噗”的一聲輕響,終於熄滅了。
伴隨著最後一絲能量的消散,這具存世了億萬年之久的遺蛻隨即“嘩啦”一聲,整個垮塌了下來,化為一地的粉末煙塵。
黑暗的洞穴中,一隻五米多高的新生巨猿伸手向前,仿佛想要努力抓住些什麼……
“億萬年的苦苦掙紮嗎!”
滾滾聲浪在狹窄的洞穴中悶雷般回蕩著,卷起滿洞的煙塵……
在厚達尺許的灰燼中趙言仔細的摸索著。體型的變化摧毀了他身上所有的穿戴。
在一片狼籍中趙言意外的摸到了一隻半尺來長的犄角。看那形狀大小,應該是那位“大聖”額頭的那隻角。
曆經億萬年的歲月而不朽,這應該是祂一身血脈特質的凝聚吧!
翻找了好一陣,趙言終於找到了他的目標,被拴在手鏈上的那個包袱囊。然後他就沒有了繼續找尋下去的想法。
狹窄的洞穴,接近五米的身高和簸箕大小的手掌,這一切都不支持他這種“精細”的動作。
直起身來,趙言明白,在接下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他都必須與自己以往所有的動作習慣做鬥爭了。
趙言有些慶幸。考慮到地下情況的未知,下來之前他就將幾件重要物品放在了那個合金箱子中。剩下的大都是些身外之物,掉了也就掉了吧!
他開始考慮接下來的行止。
時間似乎隻是過去了一瞬。但趙言清楚這隻是感官造成的錯覺。一枚指甲大小的晶體都需要他小心翼翼的花上半天的時間,沒理由改換身體質性如此大的動作能夠一蹴而就。
他現在就是不清楚時間是不是已經超出了自己先前預定的七天之數。
……
茫茫雪原上,一隻巨大的青猿在疾速縱掠著。
趙言的目的地是那處廢棄的軍事基地。他清楚以自己現在的外形,如果沒有特殊的手段,重返文明世界遙遙無期,甚至根本就沒有了可能。那麼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腳下這片廣袤的荒原或許將是他獵食、生活的主要場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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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考慮這些,即將到來的寒潮也需要他為自己構築一個洞穴,一個足以庇護他度過凜冽寒冬的安全庇護所。
而那處廢棄的基地無疑是最現成的場所。
時速大概在1101novel.com公裡,心跳保持著每分鐘30下左右,趙言默默的估算了一下自己的狀態。
這組數據並不能令他滿意。接近半小時的急速奔跑,也遠遠沒有達到現在這具身體的上限。趙言有種直覺,不要說上限了,現在他可能連個邊也沒有摸到。
儘快觸摸到這具身體的極限,繼而深入的挖掘其中的潛力,無疑成了他接下來最重要的任務。
趙言有種直覺,這具返祖後身體應該不隻是表麵那麼簡單。
當然,這一切都需要充沛能量的支撐。
吸入一口凍徹心肺的空氣,趙言又稍稍加快了一點速度。
肌骨、筋肉、臟器,麵對全新的力量與身體,這一切都需要一個逐漸適應、磨合的過程,他不能著急。
隻是趙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後第二天,一支打著聯合國環境署,極端溫度對地球大氣環境影響旗號的小隊,出現在了那片礦區的地麵上。
一周以後,一份與他相關的厚厚報告書,被一名麵目模糊的年輕男子,呈放在了cia事務副局長魏茨曼的辦公桌上。
“傑拉裡,你還是口述一下吧!”
辦公桌後麵一臉憔悴的副局長大人看了看卷宗的厚度,將手上的眼鏡往桌麵上一扔。
“我已經有十八個小時沒有合眼了,現在看什麼東西都映不到腦子裡去……你就不要再為難我了!”
揉了揉兩側的太陽穴,魏茨曼整個人顯得極為疲憊。
“上個星期露西剛剛為我慶祝了五十九歲的生日。以前還不覺得,被她這一提醒,才發現精力果然大幅度衰退了……或許我真的應該考慮退休後的生活了,傑拉裡!”
“那我就簡單的陳述一下。”
年輕男子掃了一眼副局長大人滿臉的黑斑和明顯鬆弛的臉皮,明智的沒有接下他對於年齡的感慨。討論上司何時退休,對任何一名下屬來說都是一個送命的話題。
“那裡什麼也沒有。除了一些車輛的殘骸能證明那裡確實發生了一場爆炸,其它的什麼也沒有……七天的時間,我們沒有找到桑德斯所說的線索,也沒有在那處礦坑中挖到哪怕一倫琴的放射性物質……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們還沒來得及探索全麵的原因,那處礦坑實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