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昭輕輕歎了口氣,把手機關上了。
她的內心陷入了一種複雜的糾結之中,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在跟誰較勁。
但她隱隱覺得,若是這麼輕易地就與莫城重歸於好,那自己這一年來借酒消愁所喝的紅酒,全都白費了。
那些在孤獨夜晚獨自品味的酸澀,仿佛都失去了意義。
而且,不得不承認,顧昭昭的內心深處充滿了恐懼。她害怕再次經曆曾經那崩潰的分離,那種痛苦如同噩夢一般,至今仍在她的心頭縈繞。
多年前潑在莫城臉上的水,那一幕仿佛在時光中凝固,此刻卻又似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裡。
他們之間根本的問題並沒有得到解決,顧昭昭不知道莫城是如何重新找回自信的。
她還記得莫城之前敏感的性格,而他們身家的差彆所帶來的問題,猶如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並非輕易就能解決。
莫城的媽媽對自己的態度,顧昭昭心裡非常清楚,那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她不知道莫城這次追過來,他的媽媽是否知曉,也不知道如果那位阿姨知道他在這裡見到了自己,又會是怎樣的反應。
顧昭昭突然陷入了回憶,在她來d國剛剛一個月的時候,那是她最為崩潰、最為動搖的艱難時刻。
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陌生的環境讓她仿佛置身於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陌生的人群中每張麵孔都帶著疏離,不習慣的風俗人情和衣食住行如同一個個障礙,不斷地衝擊著她的生活習慣和認知。
難以理解的族彆習慣更是讓她在日常交往中時常感到困惑和無助,這一切都使得顧昭昭無數次地萌生出想要回去的念頭。
那時候的她,內心真的是無比煎熬,一遍又一遍地在問自己,跟莫城鬨成這樣子,真的值得嗎?莫城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真的不足以彌補他對自己的欺騙嗎?
她在內心的天平上不斷地衡量著,情感與理智在激烈地交鋒。
可就在顧昭昭終於放下固執,想要聯係莫城的時候,命運卻仿佛開了一個玩笑,她率先接到了另一個陌生的電話。
沒錯,電話是莫城的母親打來的。
顧昭昭至今都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得到自己的電話的。
電話那頭的聲音傳來,內容非常單一,卻也無比強硬。
蔣海英完全無視顧昭昭的禮貌問好,直接開門見山地要求顧昭昭遠離莫城。
她告訴顧昭昭,莫城因為她,現在狀態非常差,把自己鎖在公寓裡一個多月,連學校都不去了。
後麵的話,顧昭昭都沒有聽進去,她的腦海中隻是突然回憶起第一次見莫城的樣子。那時的莫城,猶如謫仙人一般,氣質超凡脫俗,仿佛不沾染世間的一絲塵埃。
然而,如今卻因為自己,變得如此狼狽,生活被搞得徹底亂七八糟了。
莫城的媽媽有一句話說的非常對,如果沒有遇到她,莫城現在一定會更好。
所以,在那一通劈頭蓋臉的電話後,顧昭昭的心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瞬間冷靜了下來,她徹底打消了聯係莫城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的存在似乎給莫城帶來了太多的困擾和痛苦,而她也不想因為自己,讓莫城繼續沉淪下去。
那一刻,她選擇了逃避,選擇了將自己的情感深埋心底,獨自在這陌生的國度裡繼續掙紮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