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轉道去了中陽城的緣故,王少安這次並沒有走從西平郡到舒郡境內那條老路,而是選擇了橫穿陰平郡直達舒城這條新路。
一行人冒著風雪緩緩前進,看著身後雄壯的隊伍,王少安心中的得意與豪氣越發的濃厚了起來,他朝著身側的趙罡帶著些許感慨的說道
“罡子,當初你我二人離鄉時懷裡也不過是揣著幾塊金銀銅錢,卻沒想到,歸來之時那些個銀錢都沒了,卻多了個近千人的軍隊,這一切都仿佛是做了一場美夢啊。”
趙罡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來,難的擺出來一副滿臉感慨的表情,他點了點頭,回應道
“確實是難以想象,沒想到出來不足一年光陰,咱們便要‘榮歸故裡’了。”
王少安輕笑一聲,而後又將目光看向身後那個有些落寂的身影上。
“先生為何如此頹喪?難不成是在怪罪少安強行將您擄來嗎?”
華文樂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與以往不同,以前的他便是再艱難,臉上都是一副鎮定自若、鬥誌滿滿的模樣,然而現今以往炯炯有神的雙眼中卻滿是茫然之態,衣裳發絲也因為不常整理而多有淩亂。
麵對王少安的調侃,他搖頭苦笑一聲回應道
“您說笑了,哪有強擄一說,在下現在不過隻是一個身份低微的戰俘,將軍想讓在下去哪,在下還能不應不成?”
王少安熟練了臉上的笑容,接著朝他說道
“先生變了,變得認命了,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軍師了。”
華文樂張了張嘴,也許是曾經骨頭裡的傲氣使然,他下意識的想反駁這句話,但又不知該如何反駁,而後隻能將心中複雜的情緒揉成一團,化作一聲低語吐出
“這人又哪有不變的道理呢?”
王少安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說道
“先生說的有理,這人又哪有不變的道理呢?但這人再怎麼變,不能往差了變吧?”
華文樂沉默不語,而其餘人隻是眼神怪異的看了他一眼,華文博卻是直接冷哼一聲,朝著華文樂開口怒聲嗬斥道
“伍遠死了,你便要一直這般自暴自棄嗎?從前你不是整日與我辯論些什麼大道理嗎,怎麼現在卻是連說句話都說不明白?”
“再退一步說,你以前便沒料到他會有今日這般下場嗎?外無援軍相助,內無糧草供應,伍遠不過是豎起了一杆外強中乾的旗幟,得到了一些流民的擁戴罷了,兵敗隻是遲早的事,你又有何接受不了的?”
“受到些許打擊便整日自暴自棄,擺出一副怨天尤人、老天不公的姿態,你簡直枉為男兒身。”
王少安笑著搖了搖頭,相比於華文博,他的勸說卻是柔和了許多,一是不忍心一個大才就此隕落,二是此去上任舒郡太守,他需要如同華文樂這般足智多謀之人為他出謀劃策。
故此他又再度意有所指的說道
“這說來也怪,我王少安身側之人皆是一些跟腳低劣之人,除了先生,還有同樣是戰俘出身的寧敏才、步宿二人,有逃兵出身的尚慶,有流寇出身的龐高飛,有囚徒出身的徐天和。”
“其餘的倒是出身好上一些,有出身將門世家的仲文光,出身京都柳家的柳安福,但這兩人一個是朝廷棄將,一個現今成了逃犯,隻能暫時委身於我,反正就是沒一個是‘正統’出身的。”
這時一直跟在柳安福身側沒有開口的許瑞幽幽說道
“還有我,柳府家將出身的許瑞,嗯…也隻能暫時待在你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