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瀾漪靠在肯德基門口的圍欄上,狼狽不堪。
一身的臟亂,短發如鳥窩,鞋也不見了一隻,比流浪漢更慘。
唯獨那個小挎包,她還知道緊緊夾在腋下保護著。
不知道她喝了多少,真是不可理喻,大姨媽還沒回家,她也敢這樣糟蹋自己。
關山路幾乎是把她抱進車裡麵的,好在商務車的門子足夠寬。一名保安頗具警覺性,急忙上前詢問,得知蔡瀾漪的口實,這才動手幫忙。
到了蔡瀾漪的小區,好說歹說,保安才讓開進院內,三更半夜的,大家都不想承擔責任。
關山路拚命扶著幾乎和自己一樣重的蔡瀾漪,一步步挪到電梯口,又像拖死豬一樣,把她拽進電梯。
等到了室內,衣服已經全部濕透。
關山路緩了一口氣,這才幫她脫去外套,再一看,內衣裡也有吐物。也隻能咬著牙,閉合著鼻子,一並脫去。
洗澡成了大問題,可是不洗,怎麼換穿睡衣?這個家夥怎麼會突然失去理智,把自己灌這麼醉?
不省人事,癱軟如泥。
關山路隻能接一盆溫水,幫她擦拭一下,卻發現她肚子上的貓頭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淩厲的韓文。
在沙發上折騰了十幾分鐘,總算能過得去了,關山路洗一把臉,進去找睡衣。
打開衣櫃,睡衣各色各樣,其中一件夾在中間,一看就是男士專用。
關山路不敢猶豫,趕緊取出一件,他要儘快將蔡瀾漪安頓好,馬上返回。
等把蔡瀾漪拖到床上,準備關燈離開時,卻聽到她嘟囔了一句“滾吧,讓我死。”
是酒話還是有針對性?關山路又放下胳膊,走到床邊,問她要不要喝點水。
見沒回聲,他又問“需不需要叫誰來看護你?”
“叫關助理,那個死鬼。”
關山路隻能暫時守著,等她清醒一點了。第一次呆在她的臥室裡,關山路總不自在。上次,他睡的是另一間小臥,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冰箱裡還有幾個香梨,一支葡萄,關山路將其全部洗淨,又倒了一杯溫水,送到臥室。
蔡瀾漪已經蹬掉毯子,四肢淩亂,側臥在床邊。苦苦等了一個小時,才聽見她的呼吸稍微平緩,酒勁度過了高峰期。
一個單身女人,也敢對酒豪橫,無法想象。
看著她蒼白的臉和痛苦的表情,關山路又不禁心疼,於是輕輕搖晃她的胳膊“要不要喝點水,吃點水果?”
蔡瀾漪微睜眼皮,掃視了一下,又合上了“你來乾啥,滾遠一點。”
和醉不成形的人生氣不值得,關山路努力用她曾經的好,來平複自己。看著她再次慢慢睡去,關山路到客廳,再次翻看那本相冊。
他想等來紫燕的回複,哪怕幾個字的短信,也會讓他懸著的心能夠落地。
又過來一個小時,關山路聽到臥室裡有動靜,跑過去一看,蔡瀾漪正大口喝水。
可剛喝完,就跑進衛生間,一陣嘔吐。等她出來時,麵色紅潤了一些,酒勁漸消,也精神了許多。
此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半,感覺蔡瀾漪不會有大礙,關山路便閉門下樓了。
街道上隻有昏黃的路燈,偶爾有拾荒的老人出沒。街角處,竟然還有一對鬨氣的小情侶,一個捶打一個解釋著。
再往老城區走,路變窄了,燈光也暗了,灰色的樓群死寂沉沉,又老又醜。關山路隻覺得眼皮僵硬,視線模糊,不停地打著哈欠。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竭力保持著清醒,再有三分鐘,就能趕回住處了。
最後一個拐角,突然闖過來一隻黑狗,關山路來不及刹車,隻能將其撞倒碾壓。奇怪的是,他既沒有聽到撞擊聲,也沒感覺到車子的顛簸。
通過後視鏡觀察,車後麵空空蕩蕩,毫無痕跡。
他隻能告訴自己,那是極度困倦造成的幻覺。
或者,是黑狗敏捷逃脫,竄進了路邊的小溝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