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安在老洪家待了半小時,取上一些物品,就和關山路一起返回中央廣場。
她要換掉紫萱的衣服。
關山路先悄悄去了一趟辦公室,察看了周圍的情況,看到嶽雨珊在桌前接待幾個人,看起來沒什麼異常,這才陪著佑安回到那套大房子裡麵。
佑安在自己的房間翻騰,好長時間了才喊哥哥。關山路一進去,就發現了讓他揪心的情景。
佑安隻穿著短褲,光著上身,拿著衣服,在鏡子前比劃著。
她瘦骨嶙峋的背上,一道道傷痕暴露無遺,仔細查看,有些傷痕下麵還有老傷。
那些痕跡沒有破皮,但皮下的肌肉組織肯定是受到了嚴重的損傷,應該是被藤條抽打導致。
關山路品嘗過多次那種滋味,老媽抓住雞毛撣子,用蘆葦柄抽打他的大腿,隻需一次,就能腫起三天,瘀青一周,等皮膚平整了,裡麵的肉還隱隱作痛。
佑安遭受的毒打,怎麼看,都比他曾經經曆過的還要嚴重。新傷覆蓋舊傷,可能是世界上最殘酷的刑罰吧?
如果那些傷痕出自江媽之手,那她一定是個變態狂。
關山路的眼淚止不住了,房簷上的雨滴一樣。嶽雨珊知不知道孩子遭受的折磨?老洪整天進進出出,究竟知道不知道呢?
假設他們都知情,那就應該將他們全都送到審判台上。
關山路恨得牙根癢,他的拳頭已經攥成一個鋼錘,如果還在老洪家,他們的門可能就要被砸碎。
回想到剛才,佑安背著東西離開時,江媽陰陽怪氣的眼神,關山路心裡就開始翻騰。生活在那種淫威恐怖的環境裡,佑安怎麼能正常?
關山路蹲下身,端詳著佑安的脊背,結痂的痕跡就有七八條。究竟有多大的仇恨,使用多大的力氣,借助什麼工具,才能留下這些酷刑的痕跡。
簡直慘無人道,不堪直視。
這一刻,關山路隻有一個暗誓。誰再敢碰佑安一根毛發,就讓他從地球上徹底消失。
至少餘生裡,必須讓佑安平安快樂,雖然隻有短短的七十餘天了。
佑安一轉身,看到了一雙淚眼在身後,顧不上穿上衣服,就跑去外麵拿紙。
關山路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恣睢汪洋,他無法接受,這個世界,還有比他更苦的孩子。
一雙小手抱住了他的腦袋,一副骨架一樣的身子緊貼著他的臉。
也許隻有難民營裡跑出來的孩子,才有那種體型吧。她可是高中年齡的女孩子,卻毫無青春體征。
難怪黑衣人會盯上她。
關山路的悲憫,又轉化為滿腔的怒火。嗬護佑安的責任,就結結實實砸在了他的肩上。
他為佑安挑了一件桃色短袖,一件白色長裙,又幫她梳理了頭發,紮了一個小辮兒,係上粉白的蝴蝶結,然後牽著她走到鏡子前。
佑安旋轉著身子欣賞,很是喜歡。
她從書包裡取出兩張卡,先遞給一張黑色的“我做了記錄,這裡麵有75,每次挨打後,都會多五萬。”
然後又遞給一張金色的“這是姑媽過年給的,留給我上大學用的,一百個。兩張卡都給你。”
關山路問原因,佑安說“我也想去很遠的地方,像紫萱姐姐那樣。你去買個房子一樣的車,帶著我,咱倆走一路,吃一路,都長胖胖的。”
“你不上學啦,不考大學啦?就這麼玩一輩子嗎?”關山路佯裝生氣地問。
“玩夠了,吃胖了,我再回來上學啊。”
“總得有個時間期限吧?”
佑安伸出兩個指頭“兩個月。”
兩個月後,她回來安心上學,關山路也準備著去方盒。看似完美的計劃,又透射出滿滿的機巧。
因為,關山路毅然離開盛世公司,就是為了實現下一個目標六月西遊。
這個關口,佑安不僅提出同樣的目標,還拿出全部積蓄,填補了他的空缺。
這般意外的接榫,這麼嚴絲合縫,也太出人意表了。
關山路還有一個不甘心,自己的願望怎麼能踩著佑安的肩膀去兌現?他還有兩個權限閒置著呢。
“你的設想,我可以帶你一起去實現,可是。。。。。。”
佑安一聽急了“乾嘛要用轉折句呢,哥哥還是不情願。”
“我隻是有點擔心,你的身體狀況,還有你的情緒波動,山高路遠,時間又那麼久,你能撐得住?還有,江媽姑媽他們會放手?”關山路需要她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