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剛喊了一嗓子“開飯”,幾個帳篷才開始晃動,蔡瀾漪還在宿醉裡,範浩一頭亂發,吳芊芊鬨著不起床。
大家還沒洗漱完畢,葉天宇就趕來了。
他麵帶困倦,眼睛紅腫,好像熬了一夜。聶瀟瀟問時,葉天宇解釋說,自己被指派臨時負責老韓的善後工作,又是陪同家屬,又要處理遺物,還要對接老韓以前的未儘事宜,哪有休息的空兒。
雖然打著哈欠,但他講述時的語氣卻很板正,能讀出其中的得意。
範浩噴出漱口水“那要恭喜葉局了,下一步就要明確實職。”
葉天宇卻擺著手,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做好領導交辦的工作就行,不想那麼多。”
看到關山路抱著小狗坐在溪邊,急忙跑過去,關心佑安的情況。關山路指指那台保姆車“和嶽總還在裡麵睡呢,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葉天宇蹲下來,壓低聲音說“我急急跑過來,想給你彙報兩件事。中午,我們大頭兒要來山莊看望嶽總和佑安,可能也要見見你。”
“拜她倆是正事,見我?彆開玩笑了,我算哪根蔥?”
“有風聲,他們都很敏感的,知道你和洪家的關係了。我正處於關鍵時刻,有些事情你自己拿捏吧。”葉天宇很認真。
“還有一件事,是什麼?”
葉天宇遲疑了很久,最終還是說了。
上麵的調子已經定了,老韓算因公殉職,這樣的話,大家都麵子上有光,還能減少許多麻煩。葉天宇被指派為工作組組長,一周內要處理清楚所有事情,不允許節外生枝。但在處理老韓手機時,葉天宇發現了一條短信,是老韓編寫的,但尚未發出去。接收信息的號碼有異常,無身份信息。
關山路問“短信怎麼寫的?”
“你自己看吧。”葉天宇已經拍照,讓關山路看。
——你還要怎樣?我都已經放手了,你卻想置我於死地?
關山路看完信息,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司馬熙。但沒理由啊,她不是一直想一刀兩斷,遠走高飛嗎?她怎麼可能繼續糾纏老韓,還要下毒手?昨天,得知溺亡事件後,她的哭訴,足夠說明老韓在她心裡的地位了。
難道還有另一個人?
葉天宇說,他所擔心的,就是短信接收人,如果處理不好,這邊剛蓋棺,那邊又冒出大料,到時候,恐怕誰也堵不住這個大窟窿。最可怕的,不是對方上訪,而是換個地方發布到網絡,一旦傳到網上,那就功虧一簣,無法補救。
關山路奇怪了,現在的電話號碼不都是實名製了嗎?想查到這個人,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連夜查下去,是用一張報失過的身份證辦理的,而且那個號碼,隻用來與老韓聯係,平時都關機,定位軌跡也極少。我也懷疑過是司馬熙,但這個時候去談話,隻能起副作用。不是她倒好說,真是她,就打草驚蛇了。”
關山路瞪了葉天宇一眼“你意思是讓我出麵?”
“時間緊,任務重,我還沒往上彙報,這麼一個岔子處理不好,個人能力直接打折,還怎麼談實職的事情。”葉天宇懇切地望著關山路說。
直覺告訴關山路,司馬熙的可能性不大。她和老韓聯係的號碼是公開的,關山路第一天去盛世傳媒時就窺見到過。
更何況,昨天的電話裡,她還懷疑老韓是被陷害的。她不可能賊喊捉賊。
如果司馬熙的猜疑有依據,那就另有其人,從短信內容分析,也應該是一位女人,畢竟,“放手”多指情感方麵的事情。莫非,除司馬熙之外,他還與其他女人保持密切的關係?
真夠亂的,關山路頭大了,自己一心想逃離的破網,卻越來越密,舊網未除,新網又來。
“你們有千萬種手段,為啥單單要找我?就不能讓我安安靜靜等死嗎?”關山路一臉怒氣。
葉天宇耐心解釋,現在不是動用手段的時候,隻有掌握了充分的證據,才能開展行動。要知道,一旦行動,那就沒有秘密可言了。現在不行,隻能走旁門左道,必須要回避一些多事的人,以免捅婁子添亂。
關山路猛地站起身來,不耐煩地說“我餓了,先吃早飯吧。”
小黃狗的到來,引發了大家的興趣。兩個孩子也圍著,喂它吃東西。葉子支楞著小手爪,掙紮著要去撫摸,佑安直接坐在地上,把狗狗放在腿上,眼睛裡滿是歡喜。
吳芊芊搖著關山路的胳膊,讓他再去找找,狗窩裡肯定不止一隻,她就喜歡這樣的小柴犬。
關山路歎息道“真是人不如狗的年代。”
蔡瀾漪則嘲笑“吳芊芊醉翁之意不在狗,關同學先彆吃飯了,牽著芊芊小手去找狗窩吧。”
不提還好,蔡瀾漪剛說完,關山路索性撂下飯碗,抓起一個大餅,帶著吳芊芊就去了旁邊的草叢裡。